夏寒护着身体底下的人,感觉头部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随着而来的黑暗包裹了自己。
即将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见女孩怔然的眸子中疯狂涌出来的恐惧,从她的每个呼吸中漫出来。
周围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乱成一团!
“夏寒,夏寒,夏寒……”
韩以忆试图去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大哭着喊他名字。
血顺着他的眉间留下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从未有过的害怕死死的缠绕住她的咽喉,此时此刻,韩以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她的心和灵魂!
“别闭眼,我求你,我求你别闭眼……”
女孩的哽咽声只让他强撑了一两秒,在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用了仅存的力气,将两人翻了个个,倒下去的那一刻,嘴角上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洒水车的已经停止工作,感受到他冰冷的身体,韩以忆颤颤巍巍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大喊道,“快打急救电话,快啊!”
莫齐和何其正飞奔而来,见到韩以忆把夏寒死死的护在怀里的时候,同时拨打了急救电话!
李娜美彻底慌了,脚步忍不住打颤,心里只有俩字:逃跑!
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听使唤,踉踉跄跄跑远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的所有都被谷瑞玉手里的录像记录了下来!
“李娜美啊李娜美,这回你还不得乖乖听我的话!”
谷瑞玉慢慢悠悠的按下暂停键,冷冷的看了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将手机放入口袋里,慢慢的隐下去。
医院,韩以忆呆滞的坐着,一眨也不眨的眸子中,不断续的涌出泪水,整个人憔悴苍白。
眼前不停的闪现夏寒满脸是血的画面,以及他倒下去时下意识把自己护着的温热胸膛,一腔孤勇的冲在前面。
素来淡然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灰败,她看着亮起的灯,颤抖的手掌死死的紧握起来,眼中是一片决绝。
安姐和林妙洁担忧的看着她,见到她眼中的狠绝时,心里皆是一跳。
医院里站满了人,导演紧张的戳着大拇指,额头上冷汗直冒。
何其正来回的踱步,要不是顾忌到这里是医院,他都要忍不住骂娘了!
不过他的不停交错摩擦的手掌暴露了他的忐忑不安。
走廊的尽头,莫齐刚刚挂掉电话,他紧握着手里的手机,脸紧绷着。
黎顿,全市最高的大楼顶部,林柯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订一张湛海的机票……”
莫齐回来后,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他看了看浑身颤抖的韩以忆,默默的收回视线,抬起头,紧盯着头上的红灯。
漫长的等待后,令人揪心的红灯终于息了下去。
韩以忆瞬间弹起来,第一个冲上去,手掌拍在冰冷的大门上。
“忆忆,忆忆,别着急!”
安姐见到她这样,心里跟着一痛。
几秒后,终于有人走出来。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被韩以忆抓住胳膊的其实是个助理,一个晚上的手术早就让他心力交瘁,那还有空理会韩以忆的询问。
不过见到韩以忆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手指指了指自己后面走出来的人,“小姐,他是主刀医生!”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走出来,狭长的眉毛几乎要连到头发上,摘下口罩后第一时间看向了莫齐。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话里的颤抖的尾声,既卑微又奢冀。
医生看了看莫齐,莫齐对他点头,他才缓缓开口道,“虽然命保住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另外,患者体内有多处瘀伤,或多或少会影响他醒过来的概率!”
说完后,他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看了看韩以忆,而后道,“等下我们会安排你们进去看望,不过切忌大声讲话!”
“他醒过来的概率有多少?”
“百分之四十吧,其余的只能看他自己了!”
长夜无尽的冷,站在韩以忆身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她在尽力的压制着。
视线透过半掩着的门,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个人躺着的轮廓,一动不动。
“家属请跟我来,进去之前要先换衣服!”
走进手术室,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韩以忆艰难的走进去,拉开帘子,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男人,安静的让她害怕!
安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眉心紧锁。
她看了看身后跟进来的一众人,视线交汇间心领神会,皆心照不宣的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韩以忆和夏寒两个人,昏暗的灯光下,韩以忆慢慢的走近,身体的颤抖越来越严重,最后停在他的跟前。
微微低头,溢满了眼眶的泪水掉落,手指十分缓慢的触碰到他的脸,从胸膛出传来极度压抑的哭腔,眼睛紧闭着,身体一抽一抽的……
从病房里换完衣服后,莫齐生冷的看了眼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导演,寒气十足的道,“这件事要是给不了一个交代,你们的戏也就不用拍了!”
闻言,导演瞬间汗涔涔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丝毫不怀疑莫齐说这话的真假,上次他请全剧组去滨海温泉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此人手里的权势有多大。
“莫先生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回去彻查!”
只见他顿了顿,神色略有些纠结,“不过若是真是意外呢?”
莫齐的视线化作一把利剑,几乎要直接洞穿导演。
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如果今天不是Boss的话,躺在里面的就会是韩小姐!”
莫齐的眸子里没多少耐心道,有些不耐烦道,“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如果你还不明白,趁早滚!”
“你只有三天时间!”
他的怒意如同一声惊雷,炸开在导演的耳里,随之离开的脚步声,就像是暂时离开的缓刑,稍有不慎,自己做导演的道路恐怕就彻底死绝了。
导演伛偻着身体,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