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丰盛,江南的菜肴偏甜,阿珍知道他口味,所以每道菜都没有放糖。
喝了口排骨藕汤,清淡不腻,他的脸上噙着温暖的笑意。
一连吃了两碗米饭,站起来胃口有些撑,这种饱腹感,只有小时候跟牛奶奶渡过的那三年才有,一时间让他有些晃神。
“是牛奶奶教你的厨艺?”
阿珍点点头,默默收拾碗筷。
他在屋里踱着步子消食,不知不觉来到牛奶奶遗像前看了许久。
过年时阿珍把相片摆出来祭奠,一直没有收回去。
她见他站在那里沉思,微垂着眼睑,手指轻轻摩挲着相框,眼神忧郁。
“阿珍,陪我到附近走走好吗?”
下午阳光很好,偷得浮云半日闲,他甚至萌生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附近有个寺庙,正月里来烧香拜佛的人很多,不太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细碎如银。
阿珍帮他做了小小的伪装,过年回乡探亲的年轻人很多,他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山,一定会引起骚乱,菩萨会怪罪的。
硕大的口罩遮住半张脸,只留似星似辰的一双眸子,奇怪他竟然纵容阿珍把他扮丑,自恋的照着镜子说,“阿珍啊,你以后找男朋友,要找我这样的。”
阿珍听后,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什么时候两人熟的可以乱开玩笑?
目标是寺庙后面的最高峰。
香客很少来这里,所以几乎没有路,脚下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担心他落尽不知名的山沟,阿珍求他不要冒险去爬最高峰。
从他睡醒之后,心情一直很好。小镇的生活节奏慢,人人的脸上都挂着舒心的笑意,快乐可以互相传染,压在他心头多年的积怨卸去一大半,所以,他乐意在晴好的春日下午,逗逗偶尔对自己亮出利爪的小保姆。
“要不你在前面带路,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得尽地主之谊。”
阿珍嗔怪的撅着嘴巴,“林先生,我也没有到过这里。”
以前跟牛奶奶来寺庙进香,她怕阿珍贪玩,不允许她离开视线半步。
再说她一个女孩子,才不会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家的娇嗔,取悦了林筠之。
“那你留在这里等好了。”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阿珍只好认命的跟上。
万一出什么事,她大概会被庞大的之粉儿口水喷死,何况她内心最深处,还依然喜欢着他。
“林先生,您来这里,没人知道吗?”
以前在剧组拍戏,他身边三四个助理帮他掌管手机,一黑一白一金三部手机,除了黑色很少响,其它两部铃声此起彼伏。
这两天很奇怪,他的手机一次也未响过。
“关机!”
阿珍吐吐舌头,暗自腹诽,当老板的好处就是随时能翘班,想消失消失,反正公司养一大群替他卖命的。
想起那晚他指着媒体记者鼻子骂,第一次见他在公众场合不顾及身份跟媒体闹僵。
阿珍怀疑之粉儿里脑残粉居多,竟然拍手称快,说偶像化身正义之神,对付狗仔就应该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
以前她也喜欢舔彩虹屁,也是脑残粉大军中一员。
但是经历那么多事,她似乎偏离了粉丝轨道,渐渐带着个人情绪,对与她半步距离的男人,有了罅隙。
经过一块狭窄地段,林筠之忽然伸手抓住她腕子,自然而然的,没有一点表演痕迹。
阿珍傻了眼,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