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立时脚步一顿,下意识便接了句道“…曲氏,哪位郎君?”
那子不过一个看守庄园的,自然不会知道他家主子那点儿旖旎心事,闻言便一五一十了“…是主家二房上的郎君,家中行三,便是如今在京府里当差的那一位。”
原来是曲锦枝。
“…他如何会在这儿?”明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个儿这会子问得有些迫不及待“…他不是应当在城里带人巡视么?”
子一笑,带零儿嘻哈“…来也是巧得很,前几日,三郎君得了一桩差使,出了一趟京城,前一日办完了事情,路径此处,是想着忙里偷闲,便住下了。”子没的是,曲锦枝弄完了公事过来,撑了一柄纸伞蹲在路口地方盯着官道盯了半日,也不知他盯的什么。
明华倒是没有听出这子一通话里的言外之意,还待应答,那边一道男声岔了进来“…你个兔崽子,谁忙里偷闲呢?”正是曲锦枝。
曲锦枝在里边听前边正门有人引了路过避雨的明华进来,便急急赶了出来,因而这会子正巧在半道上就碰上了。
他知道明华去了法严寺,原本就是特地来这儿庄子上碰碰运气守株待兔这儿算是回京必经之路。眼下得偿所愿,心心念念的人自个儿找上门来,他自然只有高心,但又恐怕明华看出来他心情,装模作样地板了脸训斥起了领着明华进来的那仆役来。
他手上一挥示意,仆役子便摸头蹭脑“嘿嘿”地下了去,明华便同曲锦枝一道接着往里边走去。
明华便继续和曲锦枝话。
“…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巧遇上你。”
“…的确是巧,我办差回来,想着上峰给了多一日的时间,不必着急回去,就想到庄子上可以落脚。”实则不然,差使是他上赶着争来的,一来累积功绩,二来趁早收拾完了,还能往山上跑一趟,可惜正巧碰上崇元帝派去山里头传旨的人,知道明华就从山上下来,便在这儿等着了。
曲锦枝请了明华到庄子正堂地方坐了,叫来茶水并着一些时心瓜果点心,两人一边儿话,一边儿看着井庭院里有如倾瀑的大雨。
雨水稍微打了些进来,曲锦枝便想着叫人将堂门给关上,却是明华出声制止他“…书上总楼听风雨,咱们在这儿吃些零嘴,赏一赏雨景,也很是赏心悦事,左右也淋不到人,便随意了吧。”
曲锦枝自然不会驳她。
兴许是外边瓢泼的大雨带来凉意化去了一些戾气,曲锦枝的面相也变得柔和许多,听了明华的话,他轻轻一笑,温柔晾了一个“好”字。
那面上神色,恍惚竟叫明华有一种“你想要什么便来,我都使劲儿为你办到”的错觉。
明华不由心里好笑,她前几日做了有关他的梦,这时乍然见到他,不免多思多想、心思细腻一番了。
他们两个做主子的在厅堂里品茶叙话,一群做人仆役的也另有去处歇息。
姚黄等四个丫头并着曲锦枝贴身服侍的焦根生、林大牛等人全就近守候在厅堂四处。至于护着明华过来的廖江文等人却是因着淋了一个落汤鸡,这会子被带着去了净房洗漱,曲锦枝亦命人熬煮了驱寒汤水给他们。
曲锦枝这时想到廖江文临去时看他那眼神便不由好笑,明华见状,自然而然问了句“…三郎君笑什么。”他们刚到春末雨势过大,怕不利农耕的话,明华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知提起耕耘田地的事情哪儿好笑的。
明华发问,曲锦枝才意识不心泄露了心思,便顺着明华的话道“…殿下误会了,我倒不是这雨下得大、不利农产好笑,而是突然想到一桩别的事情来,只是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殿下可别问。”
心里却在想廖江文看着他的那神情就跟防贼似的,颇为有趣。
曲锦枝既然这么,明华自也笑了笑,道“…好,我不问。”
雨下得大,一时半会停不了,曲锦枝一边儿应答明华,一边儿去看上,心道好多日没曾见过太阳了。
两人坐在厅堂之中,谈论风月,忘了时辰,直到外间庄子仆役进来禀报询问午膳,曲锦枝往边上滴刻一看才知道是到了厨灶上开火的时辰。
“…殿下想吃什么,只管与这婆子,她都给你做来。”
明华笑盈于睫“…方才听你夸耀这里的野菜,我早就馋嘴,自然便吃那些。”毕,便也不与曲锦枝如何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几样,荤少素多,那婆子逐一记下来,自去了厨灶上准备。
曲锦枝调侃她“…殿下喧宾夺主,我可还没点菜呢,你便叫人下去了。”
明华笑答“…那便委屈你陪我吃素了。”
曲锦枝笑得意味不明“…没什么委屈的。”他求之不得。
曲锦枝完这话,停下了手里剥皮的动作,将一盘子剥好聊边果儿推到了明华跟前“…殿下,来吃。”
明华不由朝着他看去他刚才与她话便一直手上动作不停,却剥了皮不吃,她原本还奇怪。然而这些是剥给她的?
明华脸上微红。
曲锦枝迟疑了一下,别扭着道“…一时剥得多了,殿下帮着我吃些,垫一垫肚子,厨灶上侍弄午膳可没那么快呢。”着便为了证明果真只是一时剥得太多,特意当着明华的面儿,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去。
但他到底是有些心虚,眼珠子不大敢看明华,却又察觉到明华定定看了他一眼,才去取用盘子里的东西“…既是如此,我便帮你这个忙。”
明华将曲锦枝剥给他的边果儿放在嘴里咀嚼,牙齿轻轻咬合,便浓香四溢。
她连着吃了几把,不禁上瘾,曲锦枝见状,不由道“…这是庄子里自个儿种植了葵瓜,取了瓜子翻炒出来,殿下若是喜欢,可带一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