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开始试镜,但结果并不如意。有的剧组客气点,让她回去等消息,有的直接就表明,以程苔现在的名气,在剧中演个配角都要看看运气。她没有曾经的着急,听到什么也只是一笑而过,偶尔还会顺着对方开个玩笑。
试镜期间,也有综艺节目找到工作室,希望程苔出演。程苔最终还是推掉了,把资源转到齐蔓手里。
大多数的观众看综艺节目,就是为了开心,他们不会,也没有必要体谅综艺里嘉宾的内心世界。程苔没有办法为观众带来快乐,去录综艺只是耽误大家时间。
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往前走。
唯一让程苔意外的是,瞿山南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那在医院里,程苔不知道瞿山南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回来以后,她忙着参加新剧的宣传活动,还有各种综艺,根本停不下来,现在有了空闲,瞿山南又开始在她的生活郑
程苔不愿意和他过多纠缠,换了新号码,搬到奚安娜家住。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他,不曾想瞿山南还是找到了程苔。
这宣传活动结束后,楼思去开车,李姐跟着齐蔓去录新综艺,程苔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吹泡泡糖。这时瞿山南出现在她眼前。
“真巧。”瞿山南依旧是客气地和她打招呼。
程苔没有心思和他兜圈子,直接问:“什么事?”
“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
“没空。”程苔看见楼思的车后,立马从台阶上跳下来。瞿山南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扶住她,但程苔往旁边挪了下位置,“我们没什么好的,没有必要假客套。”
程苔原以为和瞿山南清楚了。但瞿山南似乎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即使人没出现,也会有他的东西出现在程苔的休息室里。
她通常都是皱着眉头让楼思把东西拿走,送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自己眼前出现就好。程苔不知道瞿山南怎么想的,自己这样明显的拒绝,他似乎感觉不到,还是乐此不疲地继续往程苔这边送东西,给程苔新的号码打电话问候。
瞿山南不止一次在电话里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
“等我死了就有时间了。”程苔没好气地回答,然后把电话挂断。
程苔偶尔候场的时候无聊,会有兴趣抽出东西里的卡片扫两眼。瞿山南写的也是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劝她注意健康,工作开心。程苔心想谁工作会开心,不缺钱的人起话来就是高高在上,随即就像往常一样把卡片撕碎丢进垃圾桶。
虽然程苔对瞿山南送的东西视而不见,但是当瞿山南这么大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能客气地打招呼。
这的工作结束,她往家走,就被突然而来的车灯照得睁不开眼。
她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回家躺着,不料被瞿山南挡住去路。
“什么事?”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程苔不自觉地裹紧了牛仔外套。她不想和瞿山南多费口舌。
“想问问你,明的那个采访结束以后你有没有时间?”
程苔立马:“没樱”
“我问过楼思,你下午没有安排。”
“她知道的是公事,又不了解我的私事。”
“程苔,真的要做到这份上吗?”
“我是在为你着想,万一被拍到,又有很多新闻的,我倒是无所谓,蹭蹭热度,你多麻烦。”程苔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已经有些不耐烦。
瞿山南听出来程苔的讽刺,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继续:“明采访结束后,你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去。”
“你会去的。”
“神经病。”程苔没有心思继续和瞿山南继续扯下去,想要回家。
“你哥哥签合同前找过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和我了些什么吗?”
听到瞿山南的话,程苔放慢了脚步,但立马加快步伐跑回家。
程苔脱了鞋子就往卧室走,刚刚在外面她还觉得有些凉,现在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樱
程苔坐在床上,麻木地按着那个沙弥手里的木鱼。夜晚太过于寂静,连这点的声音都刺激着耳朵。
瞿山南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程苔什么都不想,靠着副驾驶的椅背发呆。
她很想知道,段人行有什么话要和瞿山南。
下车后,程苔跟在瞿山南后面走。她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没走两步程苔就反应过来,这似乎是立大。立大和演大门对门,她们以前经常会来立大改善伙食。她不知道瞿山南带自己来立大有什么安排,只是跟着他走。
进了这幢楼,程苔瞄了一眼,这似乎是什么科研室。
正当她四处张望的时候,瞿山南打开一扇门,礼貌地让程苔先进。
等到程苔一进去,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等到瞿山南关上灯,她才发现,这个房间的顶部是穹形,关上灯以后,顶部虽然一片黑,但却有星星形状的夜灯点缀着。
站在这里,一抬眼看去仿佛看到了满星空。
程苔站在穹顶下,陷入沉思。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段人行写给她的那首歌的最后一幕。她还记得当时屏幕边上的两行字:与君世世为兄妹,更结来生不了因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星星,或者,刻意地回避星星形状的东西。
“我记得你一直想去星星上住,站在这里是不是有这种感觉。”瞿山南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穹顶。
程苔低下头笑笑,轻描淡写地:“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得这句话,只可惜,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她看着瞿山南,问出了自己一路上都想的问题:“所以,段人行去找你,了些什么?”
瞿山南没有继续看着穹顶,转而看着程苔,笑着:“他跟我,希望妹妹能轻松快乐地生活,不要再想那么多事情,放下心里的负担。他会赚到很多钱,给你买护肤品,送侄子去好的幼儿园,给父母好生活,但没有办法买到你以后的快乐。”
程苔看着瞿山南,忽然有些恍惚,仿佛是段人行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出这番话。
瞿山南完了,程苔还在恍惚,她很快回过神来,刻意地去盯着别的地方看,生怕眼里的泪水流下来,半只是缓缓地:“谢谢你。”
“没什么,你哥哥希望你早日放下,你也要好好地生活。”
程苔抬起头看着这星河,忽然笑了出来,道:“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如果那我真的死在医院里,你会不会去看我一眼?”
瞿山南没有想到程苔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程苔笑着继续:“怎么每个人听到死这件事都这样敏感,搞得我们好像会长生不老一样。”
大家都害怕提及死亡,似乎只要不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发生一样,其实没什么,就像在车站离别,有人买了返程票,还会回来,而人生这辆车,就是单程票。
程苔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过会从瞿山南那儿得到什么答案。分手那,程苔戴着口罩,虽然话脸颊会痛,但她还是笑着:“太可笑了,你以前无论多忙都想来见我,现在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愿意来瞧我一眼,这样我们继续走下去有意思吗?我觉得没有意思,就到这里吧,我们别耽误对方的时间。”
正当她想要出去的时候,瞿山南忽然:“我可以照顾你的,照顾你一辈子都可以的,我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程苔还是那样回答:“我不需要谁来照顾我,我很好,会很好地生活下去。”
程苔以为和瞿山南的纠缠到此结束,不曾想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给自己送东西。程苔刚开始还看两眼,后来看都不想看,直接让楼思拿去给大家分掉。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的洛溪梨跑到程苔家里,仿佛想要新闻的娱乐记者,追着程苔问:“你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破镜重圆,好适合写啊。”
程苔用食指戳了戳洛溪梨的额头,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看多了,他过两年就找个差不多家境的结婚生子,等着看吧。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然回头找我。前男友回头,十有八九是抽风。”
她总觉得瞿山南有些反常,但又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他是还记得你的好。”洛溪梨趴在桌子上,摸摸额头,嘀咕个没完。
程苔白了洛溪梨一眼,:“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所以他心中的我是最美好的模样。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依然是他心中那个肤浅,固执,脾气不好的明星。”
她原以为一切到此为止。没想到,瞿山南还在继续送东西,有的时候还来活动现场。网络上已经出现消息,程苔是为了结婚才退出综艺。
程苔不知道瞿山南这样突然是为了什么,但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需要再和瞿山南见一面,把话清楚。
程苔练完早功后,坐上了公交车去郊区的南山公园。她戴着口罩,一声运动服。因为时间还早,公交车上的乘客并没有很多。上车的时候,司机问她:“怎么早,去爬山啊。”
程苔最擅长和陌生人搭话,回答道:“是啊,顺便去上柱香。”
“听元恩寺挺灵的,我们家也经常去。”一个阿姨也开始对话。
司机师傅后来和阿姨又了些什么,程苔并没有听进去。她只是靠着车窗发呆。
元恩寺门前有九十九级台阶。程苔一边爬,一边数,等到了寺门前,已经有些累。她拖着腿走到大殿。时间还早,大殿里除了她,并没有几个人。檀香味让人忘记疲惫。程苔闭着眼睛,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静郑
“今怎么突然约我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程苔才睁开眼睛,淡淡地:“找一个见证者,不然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谁要来?这么早,估计好多人还在睡觉吧。”瞿山南走到程苔旁边,低头看了眼手表。他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拿着深色休闲外套。
程苔抬头看着佛像,一字一句地:“佛祖在上,我在这里和你清楚,我没有和你再续前缘的想法,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但凡我存有一丝对你的旧情,就叫我程苔打雷劈不得好死。”
瞿山南完全没有想到程苔会这样,他本想什么,但只是习惯性地叉着腰,转身似乎想要离开,但又立马转过来看着程苔,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至于吗?”
“看来你听清楚了,我对你,没有留恋也没有什么期待,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分手分晚了,如果我们早点好好聊一聊,就不会耽误那么久。”
瞿山南看着程苔,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嘴角还有笑意,:“程苔,如果回到那个时候,你真的能那么轻易地就和我分手吗?”
“佛祖在上,我没有言不由衷,有些事情我根本不会让步的,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自然就不会理解我。”
“做演员,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程苔本来不打算和瞿山南继续争论下去,但觉得不把话清楚,自己太憋屈,:“不是做演员重要,而是有自我的重要,今为了所谓的爱情,我放弃做演员,成为你合同困住的玩偶,下一次是什么,生了三个女儿拼着一口气生儿子,什么儿女双全的美好愿望骗自己,还是等到你外面有女饶时候笑着继续陪你演戏。”
“我只是不让你演戏,你至于这样吗?”
“那你母亲呢,她也放弃演戏,最后得到了什么,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两个形同陌路的儿子,这就是我的未来。”
瞿山南松了一下衬衫袖子的纽扣,脸色有些难看,“我过,不要扯到我父母,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我不想再和你争论下去,今约你出来,我就是想跟你,不再要来烦我了。我们分手,感情结束了,合同也结束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画上了句号。如果你再烦我,我会申请禁止令的。”
“你真的要做到这么绝情吗?”瞿山南忽然抓住程苔的手腕,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圆圆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骄傲,写满了不解。
“绝情?如果我真的绝情,早就把你父母离婚的事情抖出去了,还有你妹妹,你们在她的墓碑上写名,就是怕别人知道吧,你们这种家庭,最要脸了。”程苔甩开瞿山南的手,似笑非笑地,“我都在菩萨面前清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我不信神佛,只信你。”瞿山南低下头看着程苔,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我真的努力走完很长一段路才走到你面前,和你在一起。”
程苔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立马道:“神经,你走的是路,难道我在淌水玩吗?”
“程苔,我们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吗?”
“我们现在不就和以前一样吗,各走各的路,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你是有病吗?有病就去找医生治,我是演员,不会看病。”
大殿里的人越来越多。程苔不想和瞿山南争论,但语气不受控制地变得刻薄,继续:“你是觉得自己很深情吗?我只觉得厌烦,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之间早就画上句号,你为什么还要来烦我?我对你没那么重要,不需要这样,过不了多久你会结婚生子,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也是的。”
“程苔你真的是。”
程苔打断了瞿山南的话,:“自以为是对吧,你过我很多次,我也知道,我自以为是,固执,假清高,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去自己不喜欢的场合,被人笑话也无所谓,甚至于你在合同里做手脚我都可以,就是因为这些缺点,我努力地想要改掉这些毛病,我以为是自己这些缺点导致我们的争吵,后来我才明白,人都是有不足的,可无论有什么不足,也不应该成为失去自我的借口。”
她看着瞿山南的眼睛,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原因吧。”
瞿山南有些意外,只了一个“我”字,结结巴巴半没有出什么。
“就像你以前经常的,你能图我什么。”程苔看着大殿门外的人群,忽然笑了出来,“我不想知道因为什么,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程苔在上山的人群中艰难地逆校她想起分手那自己和瞿山南的话:
我的父母辛苦工作,供我读书。我堂堂正正赚钱养活自己,努力工作走到今,不是为了做谁的太太,谁的妈妈,只是为了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