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城喉间一阵酸痛,脑海里万般喧嚣霎时间打乱了他克制了十四年以来冷静自持的神思,惊喜万分,又心痛难忍。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能以什么话来安慰叶春分。那样沉寂清淡的一个人,原来从来没有过一样牢靠的感情关系,哪怕是友情,哪怕是亲情。
那么多年,一直都处在离散状态中的一个人。来到岛城时,不过是个孩子,而后命运又跟她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眼睁睁看着叶姑娘跳楼,叶谷雨残疾,叶柄颜客死他乡。
那是一个在灵魂深处一直心翼翼的一个人,不敢开始,而一旦开始了又会全身心的投入。每一次割舍,都等同于把原来的心脏亲手挖出来,曝干,碾成粉末,而后洒向了无痕迹的大地,再重新一点一点的找回补全。
以一颗破碎之心,体谅任何饶不易和辛苦。而她自己的辛苦却不敢诉,不问出路,逆来顺受。此时此刻,所求所想,竟然也只是希望能够一直一直跟在苏南城的身后就好。
“我还以为,一直以来都是我粘着你呢!”苏南城强摁下心头酸楚,半开玩笑,又饱含真情的。“你细想想,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是谁?脾气上来,好多不一句话的又是谁?哪一次不是我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贴上去,哄你劝你,欺负你。嗯?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用你粘着我。我黏着你,实在不行我就找一根绳子,把你绑在腰里,你看好不好?毕竟如此这般的叶春分,茫茫人海,唯有卿尔!”
景驭鸾和韩嫣然原本被叶春分哭得束手无策,此刻,却是硬生生的被塞了一嘴狗粮。也感动,这样直白的告白与爱情,让人眼红。
叶春分破涕为笑,眼泪鼻涕抹了苏南城一身。这拳淡叹口气将叶春分打横抱起,向着韩嫣然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去。
先前,追出来的许义根本就没有找到叶春分。苏南城听闻消息,正苦恼万分,叶春分不想见饶时候,凭谁也找不出来的。恰好就接到蓝锦的电话,在花房。
匆匆散了甲板上的酒局,便找了过来。碰上的,是叶春分第一次告白。酒后,近乎祈求般的告白。
像是心里想过一阵闷雷,如同春日雨,等待了许久许久。忽然间就贴着面颊温暖发生。欣喜若狂,带来久久难以平静的回响。
景驭鸾回到自己客房时,已经过了午夜。张淑仪换上颜色喜庆的睡袍,静静靠在床头上,通红着双眼。
酒醉的景驭鸾跌跌撞撞的走到张淑仪身前,伸手捧住她圆润的脸,忽然间泪流满面。
“对不起”景驭鸾抵住张淑仪的额头,低泣。等了一夜的张淑仪,原本以为景驭鸾该是生了大气,听见这句道歉心里忽然悲酸泛起,一头扎进景驭鸾怀里饮泣起来。
“春分,对不起。”景驭鸾声音哀沉到极致。“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张淑仪如遭雷击般的楞在那里,眼里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僵硬的身子,半才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