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甯禾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些力气,她搀扶着李蟠走上了下山的小道,这小子还真是神奇,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嬉皮笑脸站起来蹦哒两圈,生命力还真是不一般。
“你若是没什么地方可去的话,就随我来,我们村里虽然没什么吃的,但也比这荒山野岭的强,我家奶刁钻的很,所以不能把你带回家,但我知道个地方没什么人,你先去那儿养一段时间吧。”
她必须先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荒郊野岭的,想到昨晚上那头残暴的凶尸,她就直哆嗦。
村里似乎没有人,死一样的沉寂,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李甯禾很是疑惑,她把李蟠安顿好了之后,便回到了家里,她敲了敲门,“奶,你在家吗,我是禾伢儿,快开门啊。”
屋内似乎有些声响,躁动了一番之后,又没了动静,于是甯禾又喊了一遍,“奶!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突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她被一直枯槁的手给拉了进去,李甯禾被吓了一跳。
“嘘,别说话,是奶,奶没有去山上接你,是奶的不对,昨晚上马贼进村了,奶不敢出门!”
本来她想发火的,诉说她昨晚上差点死了的遭遇,但是看到她奶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她昨天被村民送去喂凶尸的实情,权当她昨晚就是出去了一趟似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进村的时候可有看见那些马贼,没事吧?”她奶问道。
“没事。”
李甯禾坐了下来,端上了一瓢水,一饮而尽,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想的便是村头那破房子里躺着的李蟠兄,没药没大夫的,万一病死在村头,不行,她还是得过去看看。
“奶,有什么东西可以止血化瘀吗?”
“怎么了?”
李甯禾露出肩膀上和背上的淤青,“跌了,实在是有些疼。”
甯禾她奶叹了一口气,从灶口里抓了一把草木灰,给甯禾摸了上去,“咱们家穷,啥都没有,你从小便听话,吃了不少苦。”
“也是个留不住的,反正现在是奶也是油尽灯枯了,你若是想走了,奶也不留你了。”
“现在乱世当道,一定要小心啊,我和你这吃奶的弟就不走了,老了,走不动了。”
李甯禾听了鼻子一酸,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睛里掉下来了,她一抹,原来是眼泪。
她说的话,她都懂,也没有过多的安慰,反正她还在的时候,她就不允许她们受到伤害,她需要尽早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庇佑,或者,成为她们的庇佑。
李蟠此时躺着一个硬邦邦的土炕上面,横着躺也不是,竖着躺也不是,反正都是怎样躺,怎样疼。
啊他现在好饿,他把自己唯一的馍给那臭丫头了,结果那臭丫头就把自己扔这儿了,阿西吧。
还有他现在好想尿尿,李蟠左右一看,没人,炕边还有个小瓦罐,唉,好家伙!
他翻起身来,裤子一脱,嘘嘘起来——
甯禾默默的走到门边,看着这一起,虽然她的心中一直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眼神还是忍不住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