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正在晨检的颜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皇家儿媳,今日是转移病人最重要的一天,颜卿大清早就起了,自接诊以来,似乎还未睡过一个囫囵觉。
“求求你们,让我照顾瘦丫吧,我可以的,我们不能分开,不能分开啊!”
前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哭泣声,夹杂着医护人员的宽宥,在这杂乱有限的空间里显得更是喧哗。
不少重症都在昏迷期,也有正睡觉修复着的,颜卿不自觉皱了眉头,一个喧哗的环境无法让病人更好的休息。
“怎么回事?”
来到跟前,只见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被这妇人抱在怀里,小丫头似乎才五六岁大,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依偎在母亲怀里,一看就知道是重症病人。
“为什么不戴着口罩?”
颜卿轻声问妇人,又抬头咨询事情经过,将随身携带准备替换的口罩,先递给妇人要求其按规定戴好。
自颜卿接手医院,早已明文规定,无论何人,只要在医院,必须戴口罩,每日清理,则由负责士兵焚烧不得外露。
“郡主,这位是苏家娘子,前几年苏老哥应征入伍不幸战死,这苏娘子就带着这闺女靠抚恤金过活,前些日里不幸感染,这丫头重些,她自己轻些!”
姜大夫说起这娘俩也是熟人了,都是街坊,平时也见过帮过忙。
“只是今儿是重症与轻症病人隔离的日子,苏娘子不肯去轻症区,想留在重症区照顾女儿!”
苏娘子知道此刻眼前这位清丽静谧的姑娘就是嘉敏郡主,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自丈夫战死,女儿是自己唯一的寄托。
不是没有人给自己做过媒,可自己还年轻,一旦嫁人,必然还会再孕育子嗣,自己如何舍得本就亏欠的女儿成为讨人厌的继女?如何舍得她小小年纪看人脸色?
“郡主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只想照顾我闺女,你放心,你真的放心,求求你了!”
颜卿看着眼前这个苦苦哀求的女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被生活压迫到了极致,观面而知其生活,母女两必然是艰苦的,小姑娘太瘦了,没有免疫力难怪抵抗力差,这才病重。
“你放心,将女儿交给我,我保证能还你一个健康的姑娘,你看看这屋里,大多数人,都有苦楚,像我们为人医者,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治,对吗,若是没有规矩,穷人想要近亲照顾,富贵者想要前拥后挤的仆人照料,那医院如何还能称之为医院?”
围过来的人渐渐增多。
“我希望所有的患者,相信我们,相信医护,我们会竭尽全力救你们,也请你们抛下私心帮我们,我们是医者是大夫,但我们不是神,我们需要你们,需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如此才能战胜病魔!”
苏娘子被眼前这位嘉敏郡主所震撼,大夏有三六九等,而病院中一视同仁,但不管贵族抑或凡夫俗子,都被此刻的颜卿惊艳。
颜卿看着流泪的苏娘子,双眸璀璨中带着让人平静的温柔。
将她的手把在脉搏上,仔仔细细诊治了一番。
“你的身体马上就能痊愈,若是转移去轻症病房,不出意外三五日就能回家,你确定你要留下,冒着再次感染的风险照顾女儿吗?”
被放在床上的丫头哽咽的请求自己娘亲离开,但苏娘子笃定的看着颜卿。
“既然如此,你留下来学习护理,包括你女儿的床铺,一人负责十位病人的日常护理,相应的月例和规范,我会让绿衣派人跟你交接,我只给你一日时间,若是不合格,我也是会赶人的!”
苏娘子仿佛被惊喜砸蒙了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秦大夫连忙踢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谢。
转移继续进行,医者们忙得脚不沾地,颜卿也是累的够呛,毕竟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病症,外省医者很难精确断定疑似重症抑或轻症。
等全部清理转移好,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重症一百八十九例,轻症六百六十三例,一目了然,更方便医治,环境也更清爽干净。
“办的不错,记一大功!”新建病房都是交给粉黛负责和整理的,此时见颜卿满意,只觉得荣誉。
“谢郡主,那等疫情过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讨要些什么!”
绿衣几人各司其职,已然被颜卿培养出来,无论眼界还是能力,都能独当一面,再不用颜卿手把手教了,名为主仆,情似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