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我们撑不住了!”
经过这段时间都消耗,即便有颜卿的医院收治了大部分的重症和患者,温岭的医护还是开始呈现一片颓势。
“患者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感染中,嘉敏郡主的法子是好,可也架不住人数太多啊!”
这两名太医都是秦医正在太医院的左膀右臂,本身也是有实力的医者,可是接近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两人的颧骨都瘦得突出。
温岭的第一批医护真的太累了,来时二十多位,还在努力的只剩下十位,这就是现实。
“大人,撑不住了,撤吧!”
此时的秦医正已经收到了苏老染病的消息,也知道段老已走,他们是一辈人,属于他们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老人迟暮,也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还有多少汤剂?有没有医护来援?”秦医正沙哑的声音,足见这段时间的疲惫。
若说病患,其实现如今温岭的百人对比医院那边两千多已经是极小的数量,可架不住温岭就如同一个毒瘤,源源不断对外散发着毒气,导致新病人一直不间断的产生。
大夏本就不是个以医治国的国家,除了京都还有三十六郡,每个郡的医者最多不过百人,类似温岭,整个地区才十二名医者。
这在大量的病人面前杯水车薪。
这也是颜卿着急让粉黛培养护理的原因,医者本就少,若是还要兼顾护理,那人员更不够了。
“最多两日,嘉敏郡主的汤剂便不够了!”
三人在房间中商量着办法,温岭尚余百余人病患,一旦停药,重症的将会大比例增高,这会对整次疫战有极大的影响。
夜黑风高,一道身影闪过黑暗,极速朝病房奔去。
温岭的病院是颜卿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秦医正改的,因没见过,秦医正只能将人安置在六进六出的状元楼,每个房间三张病床,倒也是勉强将病人都容纳了。
虽比不上京都医院的宽敞方便,却也比之前横七竖八躺着的环境好上不少,医者们也更仅仅有条起来。
“吱嘎~”三门处二楼一个房间门被猛烈打开。
顿时一股还透着凉意的风迎面吹来,房间里的男子也是一袭短布衣,此时正窝在床上,手里拿着另一人端着的茶杯。
“大哥,不好了,我刚刚听到消息秦太医他们要撤,说是汤剂不够了,娘的,这是要放弃我们啊!”
说话的正是方从秦医正窗下走过的黑影。
“什么?老六你好好说,什么叫要放弃咱们?”
这几人都只是轻症患者,除了发热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症状,这几日的汤剂已经让他们好的差不多了。
几人都是山里的农户,一个村的,贱名穷养,老一辈大多取名字随意,什么小六小五小四的,也都是常有的事。
床上被叫大哥的,姓王名蟒,听说是他爹抓了条大蛇回去,他娘正好生产,所以取名王蟒,长大后继承了村里唯一的捕蛇手艺。
年长些,在村里也是那一辈人的领头人,颇有些义气。
几人凑在一起,老六勉强把知道的断断续续说清楚。
“那么说,一旦太医院的撤了,咱们温岭就得等死了!”
“可不是,那姓史的一直让姓秦的撤,还说撑不了两日了,也没援军也没药材,这不是活生生逼我们去死么!”
……
等颜卿收到温岭的消息时,已经是两日后,秦医正等十几个太医被围困屋中活活烧死,举国震惊,后世称此祸为“医人殇”。
乾盛帝大怒,京中不仅有京都本土医者,还有三十六郡汇集而来抗疫的医者,温岭病人此举惹怒了整个大夏的医护。
秦医正等人可是面对疫情第一批救援温岭的医者啊,说是救命恩人都不为过,温岭病患此举无异于恩将仇报,是人都不能忍。
对此不少在医院的医者已然有了动荡,这是对残酷现实的心灰意冷。
没有谁,就该冲锋陷阵,没有谁,就该抛家舍子,没有谁,就活该将自己置于危难!
医护也是平常人,不是神不是仙,就是一个个血肉之躯,因为习医,这才有了责任感,凭什么要求无私奉献还要被自己亲手救治的人捅一刀?
睿亲王率君踏平了整个温岭病院,每个病人一一隔离审查,参与的一律处死,为参与的由军队护送至京都医院统一医治。
虽迅速解决暴徒,可十几具烧焦的医者尸体,还是犹如一个个棒槌,将整个京都医者打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