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凤凰涅槃前是要欲火才能重生的,其实不止凤凰,小鸡破壳前也要历经折磨,小鹰成为老鹰之前,也要几经挫折,更不要提耳熟能详的蝴蝶破茧,品尝蜕变之苦······它们选择改变也许是因为动物性的本能,大自然的生存之道,若不对自己狠,则要别人来对自己狠。
从小饱读故事书的许诺深知明了这个道理,心里鸡汤更是看了不少,这些年,心里鸡汤都快熬成毒鸡汤了,她始终坚信并奉行不变的也就只有这一个道理,若不对自己狠心一点,就真的只有等来别人对自己心狠了。
人嘛,本来就是要看到事情有希望,才会选择做下去。也算是许诺内心矫情,总觉得事情结束总得有些仪式感,庄重一些,也不枉费自己这两个月的感情投入。许诺选择去跑那三千米,一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两个多月的感情,她需要一个窗口发泄,二是因为三千米她至少咬咬牙还能坚持下来。
果然跑完一身轻松,许诺感慨给自己做了这样正确的一个决定。刚上跑道时,步履沉重,一个人积压多少心事,身上的负担就有多重,待许诺抛下重担,脚下生风之时,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她割下了那一段令她极其不愉快的感情。
等到她跑过终点,大声一句“去死吧”,去死的当然是杨一郎,她抬头望天,长长呼出一口烦闷的气息,心胸已然变成了一只展翅翱翔在天际的大鹏鸟,向天长鸣,声音经久不衰······当然只有她听到了,其中各种心酸也只有她了然了。
果然,有舍必有得,重生前先浴火,古人诚不欺我,许诺如是道。
许诺拿出钥匙,刚要进家门,就听见门“咔哒”一响,开在她眼前,她一瞬间的茫然,看到他爸的脑袋从门缝那伸出来,问道:“回来了”,她甜甜的一笑“嗯,我回来了。”她开门进来。
许诺坐在门口旁的小椅子上,坐下来脱鞋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许爸爸一脸骄傲,“我是谁啊,你爸,厉害着呢。”
客厅的许妈妈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不过她可没有许诺一般的好脾气,就默默地听着许爸爸自吹自擂,夸赞自己还能笑出来。许妈妈踩着拖鞋过来,“诺诺,别听你爸吹,他吹牛都不打腹稿的。”
许爸爸不满意了,直接反驳道,“我哪有!”
可别看许妈妈娇小,脚一垫气势就立刻有了,她立刻把咋咋呼呼的许爸爸气势压下了三分,只能小声哼哼表示抗议,她递给许诺一杯温水,语气温柔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样子,“累了吧,外面冷不冷,过来吃饭吧,家里就等你开饭了。”好像每一个家庭里,妈妈就是这样暖心的存在,许诺心里暖暖的,忙应和下。
许妈妈还凑到许诺耳边悄声地说:“别以为你爸神通广大,他一直在玄关那瞧呢,好几次都跟我说,闺女回来了,我听见她声音了,结果半个人影都没看见,都不知道来来回回开了几次门了。”许诺听此笑得更开心了,温和的蜂蜜水一直从胃里淌进心窝,那拳头大小的地方此刻正热乎乎暖洋洋的。
她差点忘了,除了暖心的妈妈,她还有一个不善于表达但温柔的爸爸。
许家一家人虽平日里小吵小闹的断不了,说到底确实是和和善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许诺父母就经常性地拌嘴,有时为了炒土豆丝放醋还是放酱油都能吵上一吵,可这也许是夫妻之间的一种小调剂,常言道,牙齿都有碰到嘴的时候,更何况是生活多年的夫妻。可日子没有越过越紧张,反而给平淡的日子添些乐趣罢了。
许诺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爸她妈斗嘴,她端着饭,不往客厅去,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她知道不管是谁开的头,最后也一向以自己爸爸低头认错为结尾。
果不其然,她爸端着盘子,小声在她耳边嘟囔,“我才不是吵不过你妈,我那是让着她。”事到临头了,他总要给自己挽回些面子,可一旁的许诺忍不住地要打断他,“爸你可别说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你吵过我妈的时候,不跟你说了,我吃饭去了。”许诺从许爸爸手里接过盘子,头也不回地去了客厅,还不忘把刚才她爸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全转述给她妈听。
许爸爸在后面独自生气,发闷。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吗,怎么到他这,这棉袄就漏风了,是黑心棉的吧。他觉得他要有点骨气,一家之主不能这样任人欺辱,更何况是两个女人,一大一小。
“还不过来吃饭,菜都凉了,再不吃,就不要吃了。”许妈妈在客厅里叫。
“哎,来了。”
还没一秒呢,许爸爸就破了功,乖乖吃饭去了,余下,只听见了许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