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赵烟把许安安扶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即使谈了男朋友，也不可能丢下你的，以后大不了，就是我们仨！”

我们仨？许安安在心里茫然，这是要和情敌做朋友吗？

赵烟看许安安一脸无措的样子，拍拍她，安慰道：“你放心，你始终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

赵烟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存了别的心思，我可能没法再跟你做朋友了。可到头来许安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地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对了，安安这个给你。这个下学期开学之前要确定下来的。”赵烟递给许安安一份分科志愿表，许安安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分科？”

“可不”赵烟继续说着，“我们要分文理科了。你知道吗，刚才就为这个我还跟王一燃吵了一架。”

“吵架？”

“王一燃那家伙竟然说，这有什么好选的，肯定选理啊，选文没出路。我当时火就上来了，跟他开杠了。”

许安安以为抓住了重点，喜出望外，“你要选文！”

“不啊”赵烟摇摇头，“我大概会选理吧，我只是看不惯王一燃那种态度。”

“也是，你理科成绩那么好，选文也不合算吧。而且，我听说，分科之后也许会班级重排，程哲宇成绩那么好可能会去特一班？你也有可能会去特一班吧！那样就——真好啊。”许安安说着说着，倒是把自己说伤心了，都有鼻音了，眼睛一酸就想落下泪来。

赵烟没察觉到许安安这股小情绪，还在想那句你们俩都可能去特一班，心里憧憬着，话到嘴边还是，“想什么呢，特一班哪有这么好进。我说去就去了？”

许安安吸溜了一下鼻子，“说什么呢，你成绩很好，一定可以进的。”许安安说完便后悔了，怪自己沉不住气，连说话都是蛛丝马迹，自乱阵脚。她害怕再多说几句，就要把自己明明白白告诉赵烟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反应这么大？”赵烟逗逗许安安，“不会是那啥来了吧，原来小白兔也能变成大老虎，快，快给我嗷呜一声——”

“嗷呜？不对啊，这是狼。”

正在这时老陆突然来了，行迹不定的男人鲜少出现在门口，以至于三班同学看见老陆时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调皮的男生开口说了话，“老班，你是我们老班？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班里一阵哄笑——

“都别闹”老陆把书本卷成棒敲在门框上，“知不知道今天很可能是我们班最后一次团圆了，一天天的，都没个正形。分科志愿表都拿在手里了吗？有些事很重要我只说一遍——”

老陆难得严肃一回，班里同学立刻在自己椅子上正襟危坐起来。即使不是在站军姿，也要把背绷得直直的。

老陆清清嗓子，要多正式有多正式，可一开口还是那个调调，“同学们，别的我不多说了，相信大家都很明白选文和选理的区别。但千万不要一腔热血啊，你们要知道咱们学校不重文啊，所以要慎重考虑，慎重慎重再慎重！当然要是你们有实力去特二班，那就当我没说，要是你们死心塌地要学文，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也当我没说……”

“老陆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一个男生大胆地直呼其名，班里又再一次笑开了花。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平时还喊老班呢，今天就喊老陆了。是铁了心要学文，不怕得罪我了，那你可好好保佑自己别让我我看见你，否则——”老陆摆出一个扔鞋的动作。

全班又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笑点低的男生，都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来。

赵烟和许安安窝在小角落倒是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赵烟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许安安则直接心思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

老陆又说了些什么，班里一阵阵沸腾，像不断不断被烧开的水，一次一次的到达顶点。临走时，老陆还不忘来一句，“别忘把自己垃圾收走，别给值日生添麻烦。”还不忘小声嘀咕一句，“真是一群小兔崽了们。”

班里有几个男生，看老陆走了，立刻把书本一扬，书本里夹的卷子飞飞扬扬散落在地上。男生大胆地站到桌子上，大喊一声“自由了！”还真的以为自己从此逃脱牢笼里。班里值日的一个女生，看此没说什么，直接一个“不小心”，把他从桌子上打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班里一时热闹起来，各色各样的反叛活动进行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群可怜的孩子已经高考完，解放了。

大概是三班的班风如此吧，一向热爱自由放荡不羁，虽然很少受到约束，表现起叛逆的样子倒是真不含糊。

有人欢脱，自然有人要冷静，毕竟这世界上的能量总是要守恒的。许安安就是冷静大军中的一员，哦，不对，她那不是冷静，是迷茫。第一次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上，难免要迷茫一阵。就连赵烟问她选文选理时，许安安迷迷糊糊地只好说不清楚。

她到底不是不清楚，于她而言，什么适合自己，她能不清楚，只是——天平的另一边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