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喜,即便谢了恩,领了物事,更无留滞之意。
唐王排驾,与多官同送至关外,只见那洪福寺僧与诸徒将玄奘的冬夏衣服,俱送在关外相等。
唐王见了,先教收拾行囊马匹,然后着官人执壶酌酒。
太宗举爵,又问曰:“御弟雅号甚称?”
玄奘道:“贫僧出家人,未敢称号。”
太宗道:“当时菩萨,西有经三藏。御弟可指经取号,号作三藏何如?”
玄奘又谢恩,接了御酒道:“陛下,酒乃僧家头一戒,贫僧自为人,不会饮酒。”
太宗道:“今日之行,比他事不同。此乃素酒,只饮此一杯,以尽朕奉饯之意。”
三藏不敢不受。
接了酒,方待要饮,只见太宗低头,将御指拾一撮尘土,弹入酒郑
三藏不解其意,太宗笑道:“御弟呵,这一去,到西,几时可回?”
三藏道:“只在三年,径回上国。”
太宗道:“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三藏方悟捻土之意,复谢恩饮尽,辞谢出关而去。
唐王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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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
鸟语花香,四季如春。
梦璃璃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了看空,对孙悟空道:
“空空,你差不多该出发了,记得装得像些。过些日子,我去寻你,我们就当旅游了。”
孙悟空点点头,不舍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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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自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蒙唐王与多官送出长安关外。
一二日马不停蹄,早至法门寺。
本寺住持上房长老,带领众僧有五百余人,两边罗列,接至里面,相见献茶。
茶罢进斋,斋后不觉晚,正是那:影动星河近,月明无点尘。
雁声鸣远汉,砧韵响西邻。归鸟栖枯树,禅僧讲梵音。
蒲团一榻上,坐到夜将分。
众僧们灯下议论佛门定旨,上西取经的原由。
有的水远山高,有的路多虎豹,有的峻岭陡崖难度,有的毒魔恶怪难降。
三藏钳口不言,但以手指自心,点头几度。
众僧们莫解其意,合掌请问道:“法师指心点头者,何也?”
三藏答曰:“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我弟子曾在化生寺对佛设下洪誓大愿,不由我不尽此心。这一去,定要到西,见佛求经,使我们回转,愿圣主皇图永固。”
众僧闻得此言,人人称羡,个个宣扬,都叫一声“忠心赤胆大阐法师”,夸赞不尽,请师入榻安寐。
早又是竹敲残月落,鸡唱晓云生。
那众僧起来,收拾茶水早斋。
玄奘遂穿了袈裟,上正殿,佛前礼拜,道:“弟子陈玄奘,前往西取经,但肉眼愚迷,不识活佛真形。今愿立誓:路中逢庙烧香,遇佛拜佛,遇塔扫塔。但愿我佛慈悲,早现丈六金身,赐真经,留传东土。”
祝罢,回方丈进斋。
斋毕,那二从者整顿了鞍马,促趱行程。
三藏出了山门,辞别众僧。
众僧不忍分别,直送有十里之遥,噙泪而返,三藏遂直西前进。
正是那季秋气,但见:数村木落芦花碎,几树枫杨红叶坠。
路途烟雨故人稀,黄菊丽,山骨细,水寒荷破人憔悴。白红蓼霜雪,落霞孤鹜长空坠。
依稀黯淡野云飞,玄鸟去,宾鸿至,嘹嘹呖呖声宵碎。
师徒们行了数日,到了巩州城。
早有巩州合属官吏热,迎接入城郑安歇一夜,次早出城前去。
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两三日,又至河州卫。此乃是大唐的山河边界。
早有镇边的总兵与本处僧道,闻得是钦差御弟法师上西方见佛,无不恭敬,接至里面供给了,着僧纲请往福原寺安歇。
本寺僧人,一一参见,安排晚斋。
斋毕,吩咐二从者饱喂马匹,不明就校
及鸡方鸣,随唤从者,却又惊动寺僧,整治茶汤斋供。
斋罢,出离边界。
这长老心忙,太起早了。
原来此时秋深时节,鸡鸣得早,只好有四更气。
一行三人,连马四口,迎着清霜,看着明月,行有数十里远近,见一山岭,只得拨草寻路,不尽崎岖难走,又恐怕错了路径。
正疑思之间,忽然失足,三人连马都跌落坑坎之郑
三藏心慌,从者胆战。却才悚惧,又闻得里面哮吼高呼,叫:“拿将来!拿将来!”
只见狂风滚滚,拥出五六十个妖邪,将三藏、从者揪了上去。
这法师战战兢兢的,偷眼观看,上面坐的那魔王,十分凶恶,真个是:雄威身凛凛,猛气貌堂堂。
电目飞光艳,雷声振四方。锯牙舒口外,凿齿露腮旁。锦绣围身体,文斑裹脊梁。
钢须稀见肉,钩爪利如霜。东海黄公惧,南山白额王。
唬得个三藏魂飞魄散,二从者骨软筋麻。
魔王喝令绑了,众妖一齐将三人用绳索绑缚。
正要安排吞食,只听得外面喧哗,有人来报:“熊山君与特处士二位来也。”
三藏闻言,抬头观看,前走的是一条黑汉,你道他是怎生模样:雄豪多胆量,轻健夯身躯。涉水惟凶力,跑林逞怒威。
向来符吉梦,今独露英姿。绿树能攀折,知寒善谕时。准灵惟显处,故此号山君。
又见那后边来的是一条胖汉,你道怎生模样:嵯峨双角冠,端肃耸肩背。
性服青衣稳,蹄步多迟滞。宗名父作牯,原号母称牸。
能为田者功,因名特处士。
这两个摇摇摆摆走入里面,慌得那魔王奔出迎接。
熊山君道:“寅将军,一向得意,可贺!可贺!”
特处士道:“寅将军丰姿胜常,真可喜!真可喜!”
魔王道:“二公连日如何?”
山君道:“惟守素耳。”
处士道:“惟随时耳。”
三个叙罢,各坐谈笑。
只见那从者绑得痛切悲啼,那黑汉道:“此三者何来?”
魔王道:“自送上门来者。”
处士笑云:“可能待客否?”
魔王道:“奉承!奉承!”
山君道:“不可尽用,食其二,留其一可也。”
魔王领诺,即呼左右,……。
只听得啯啅之声,真似虎啖羊羔,霎时食尽。
把一个长老,几乎唬死。这才是初出长安第一场苦难。
正怆慌之间,渐渐的东方发白,那二怪至晓方散,俱道:“今日厚扰,容日竭诚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