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对秦羽将柳纯儿发配到庄子上的决定不置可否,她来到这个世界,只为完成静安的心愿,也就是保住她的孩子,所以一切对于这个孩子不利的因素自然要尽早铲除,她实在不想费脑子与无关紧要的人进行斗智斗勇的宅斗生活。
倏忽光阴流转,转眼年节将至,整个将军府沉浸在红色的海洋里,热闹扎眼,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喜气洋洋地置办着年货。角门里进进出出来送货的小商贩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将军府的少夫人怀了孩子,连带着他们这些送货的商贩,趁着过年也多了几分赏赐。
对于今年将军府来说,这个年操办的可谓是盛大非常,热闹非凡,不过这些对于轻歌来说都无关紧要,她看着眼前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她无聊时看的话本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这段时间秦羽倒是经常来她的院子,整个人也由原本的冷清变得温和了许多,平日里一直显得有些冷厉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只是他三五不时的找轻歌说话,让她有些烦躁。
她不是静安,自然不求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只是想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看着秦羽一副小心翼翼对待她的样子,轻歌不由觉得好笑,真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静安在两人成亲后,天天围着他转,他对人家一副冷若冰霜,漠然的表情,换成了自己对他不搭理了,他就巴巴的赶上来了。
轻歌假装没有看到秦羽眼中的情意,倒不是她无情,不过是占着静安的身体,而秦羽是她的丈夫。
在轻歌看来其实两人早已情意相通,奈何一个太主动,一个又太慢热,等到秦羽明白过来的时候,却不知佳人早已玉殒香消,唯留一副皮囊与轻歌这一抹孤魂。
秦羽看向轻歌的时候眼里仿若盛满星光,要将人沉溺其中。不过轻歌清楚的明白,这爱是对静安的,所以她不能回应,即使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静安,静安就是她。
秦羽又一次偷偷看向轻歌的时候被抓包,他面上毫无尴尬的神色,看着轻歌面带羞恼的娇嗔,他的心一阵酥麻,小心肝颤了颤,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良久仿若意识到自己面上表情的呆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如今你的身子有些重了,本来按理过年后我该陪着你去王府探望一下岳父岳母,不过前些日子王妃便派人递了折子过来说今年情况不同,她和王爷要到府中来瞧你,虽说有些于理不合,但也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心意,也是怕你如今身子重,受不住路上的来回折腾。估摸着过几天他们便会来了,你也许久未曾见过父母,此番也是个机会。”
听完秦羽的话,轻歌微微一愣,从她来到这里便已身怀有孕,自然也没有见过原主的父母,如今要与他们相见,也不知会怎样。
都说父母最为了解自己的孩子,自己换了个芯子,也怕引起他们二人的怀疑。不过原主嫁进将军府一段时间,且夫妻不睦,想来王妃夫妇也有所耳闻,既已嫁为人妇,且如今身怀有孕,性格上略微的转变应该也属正常。
只是想来若是夫妻二人知道自己如珠似宝般从小宠爱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不知会有多么难过。
果然如秦羽所说的那样,年后两天,王妃夫妇便来拜访。丫鬟来通传的时候,轻歌正手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汤婆子,躺在软椅上休息,那椅子上屋内点着好几盆的银丝木炭将整个屋子弄得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轻歌刚要起身,就看到屋门外小丫鬟撩起厚厚的红底银丝滚边的的帘子,连颜引着一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那人穿着正红色宫装,挽着妇人的发髻,几只金钗,点缀在乌黑如墨的发间,眉眼清秀温柔,整个人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也许是因为这是静安的母妃,见到她的一瞬间,轻歌不由得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一股难以言说地情感袭上心头。
王妃看着软椅上的轻歌,话未出口眼眶就已经有些微红。
看着王妃有些失态的模样,轻歌忙朝着连颜使颜色,连颜见状赶紧吩咐屋内的小丫鬟去。
王妃也不顾什么礼仪,上前将轻歌抱在怀里,又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作显得小心翼翼。
两人一番亲近后,便有丫鬟进来传话,说时候不早了,王爷已在府门口等着。
即将分别的悲伤冲淡了相见的喜悦,王妃刚刚还在兴高采烈地和轻歌讨论着什么,转眼变了神色。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终究不能久留,毕竟自己的女儿也已经嫁为人妇。
即使这样想着,她还是忍不住泛红了眼眶。
轻歌见状连忙又安慰起王妃,她能感受到王妃对静安的的爱,真诚而浓烈,简单又纯粹。
王妃含着泪与轻歌分别,看着王妃离去的背影,轻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世间的爱有万千,真正能打动人的,是发自内心,为人所能真切感受到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