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素白更是早早起床,与诗玛两人分工合作也忙得团团转,午饭也只能草草用了一些,待到晚间才将所有的食材、用具、场地全部准备好。
素白细细检查了几遍,又从自己院子里的护卫中调了几人过来守着,这才带着诗玛往回走,一边问诗玛道“明日的歌舞是不是都确定好了?”
诗玛连连点头“都准备好了,镇子上好久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了,姑娘们早就琢磨了些节目,一直没有机会表演,正好趁机让大伙看看。”
素白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诗玛见素白兴致不高的模样,犹豫片刻道“素女,您还在为昨日阮娘忧心吗?”
素白眯了一下眼睛“她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忧心。”
“那您是为了什么不高兴?”诗玛疑惑不已。
“哎---”素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有预感,雪娘已经死了。”
诗玛一惊“素女为什么这么想?”
素白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摇摇头道“算了,不想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得忙呢,早点休息,不然明天没劲。”
诗玛赞同道“谷里人手都调去中原,谷里也没有主母,事事都只能素女亲力亲为,确实难为素女了。”
素白笑了,心道和她爹娶个新主母比起来,她还是情愿自己累些的。“哎,我哥哥怎么还不娶亲啊?”想到这里素白又甚是不解,素氏人丁一向单薄,她爹也一直想多生几个孩子,兴旺家族,怎么就不急着给她哥娶亲呢。
诗玛被素白这跳跃的思维搞懵了,怎么又扯到少主娶亲上去了。她无奈地摇摇头道“大概是没有合适的吧,谷里也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与少主相配的女子。”
素白一想,也对,这谷里还真是没有,不说这谷里没有就是整个岭南也没有什么家世合适她哥的。岭南江湖世家只有他们素氏,剩下大族都是朝廷的藩王,他们一向高傲,自认身份尊贵,断然不会和江湖世家结亲。
想到朝廷瞧不上他们家,素白就心中不忿,朝廷近几年是越来越穷了,年年增加赋税想以此来弥补财政亏空,若不是巫医谷药材售卖不错,大大改善了百姓生活,百姓那有钱上缴朝廷。
素白感觉自己就眨了一下眼睛,天就亮了,一点睡觉的感觉都没有。诗玛已经拿着她的衣服在一旁等待了,素白看了一眼道“还是穿家居服吧,开宴前再换吧。”
诗玛连忙换了一套衣服过来,然后问道“素女先去哪里?”
素白道“先去镇子上吧。你待会先去天心院和枫院问问我爹他们都知道开宴时间了没,提醒他们不要迟到了。然后你去招呼姑娘们准备节目吧。”
素白喊诗玛一起用完早饭就各忙各的去了,阿青跟着她寸步不离。素白到镇子上的时候,管事已经在等候了,看到素白过来,连忙上前迎接。
素白问道“人都到齐了吧,可以开始了吗?”管事回道“都到齐了,已经在各自的岗位上了。”
“那好,现在就开始吧,长街的桌椅都要摆好了吧。”素白继续问。
“都摆好了,已经让人去擦了,您就放心吧,镇子上人手虽然不多了,但是很多管事都在外未归,参加宴席的人也减少了一些。”管事恭敬道。
素白点点头“行,那您去忙吧,我去长街那边看看。”
管事应一声就赶紧去忙了,谷主要开宴,可忙死他们这些人了。素白查看了一下长街,又查看了一下临时搭建的厨房,再检查了一下准备的食材,见万无一失以后直接去了镇子上的医药坊。
不一会儿镇上就彻底忙碌了起来,素白坐在医药坊看着镇子上人来人往,看了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素白正打着瞌睡,素天心轻轻走了过来,见她头一点一点的十分可爱,笑了笑也不打扰她,默默去了后堂。
素白在医药坊坐镇到下午开宴前,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这才放心骑马回了谷里,沐浴后换上了诗玛早上给她准备的礼服,重新梳头打扮后又出了山谷,去镇上医药坊和她爹她哥哥汇合。
素天心和素枫两人都在医药坊等候素白,见她盛装打扮而来,都满意地笑看着她。素白上前道“爹爹,大哥,我们出发去长街吧,那边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
素天心笑着点点头道“那好,我们走吧”说罢就带着众人一起出发了。待他们一群人走到长街,长街上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分热闹。
众人见谷主一家到来,都站起来了身,一声唤道“谷主。”素天心边走边抬手示意,让大家都坐下,他领着素枫和素白坐在了首席上,笑着看了素白一眼道“开宴?”
见素白点了点头,素天心高道“开宴。”一声令下,就有一群侍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给每桌上菜,也有一群小厮给每桌上酒。
素天心趁着上菜的功夫,观察了一下席面,见老人们都围坐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并未和年轻人们坐在一起。心中好奇,对素白道“阿白,你单独给镇子里的老人分了桌吗?”
素白回道“是的,爹爹。”
“为什么要单独分桌?”素天心问。
“爹,以往宴席年轻人老人都混坐一起,老人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席上的菜难有嚼得动的,每次他们也只能喝些汤水。爹爹这次大胜归来宴请四方,我就想让谷里的这些老人们好好吃上一次宴席,所以特意设了几桌,给他们上的菜都是软烂好嚼的,借此沾沾爹爹的喜气。”素白细细解释一番。
素天心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扭头对素枫道“你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不仅会心疼人了,更会照顾谷里的子民了。”素枫也满面笑容,朝自己的妹妹连连点头。
素白也微微笑着,见桌上菜都已经拍齐了,酒也上来了,于是起身给自己爹爹和哥哥都斟满了酒,道“爹,哥,你们尝尝这酒,是我让阿青从山上挖出来的,埋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们赶紧尝尝吧。”
素枫一听是从山上挖出来的,眉毛挑了一挑,张嘴就灌了一杯。素天心见他这幅馋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蠢货,我这酒那是这样喝的。你这么牛饮,白瞎了我这好酒了。阿白,你快给你自己也满上,我们喝给他看。”
素白道“爹,您先别忙着喝酒,下面人还等着您动第一筷呢。”素天心一看,众人果然都未动筷,眼巴巴望着自己呢。于是他伸手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然后示意众人动筷。大家伙儿这才纷纷拿起了碗筷,兴致勃勃的吃起来。
素天心笑呵呵的看着众人,素白又给她哥满上一杯酒。素天心道“别给他倒,先给你自己倒上,我们两个喝一杯。”
素白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素天心举着杯子对她道“快尝尝,尝尝。”说着自己也抿上了一小口,素白学她爹一般抿上一口,在慢慢吞下。酒香慢慢在唇齿之间荡漾开,清甜温婉,回味无穷。
这边素枫也学着喝了一口,细细回味一番后道“这酒原来要这么喝,怪不得刚刚一杯下肚没有什么感觉呢。”
素天心道“这酒是在低温下发酵的,发酵慢而长,所以喝它也得慢饮。”又问素白道“宴席上都是从雪山上挖出来的酒吗?”
素白摇了摇头回道“是也不是,天心院里的酒不多了,我这才让人挖了这酒出来,尝了下味道觉得不适合做宴席饮用,有没有代替的,无奈之下把天心院的酒和这酒混了一下,一尝觉得味道不错,所以宴席用的都是混合酒。”
素天心一听,来了兴致,素枫更是好奇,两人都闹着要常常这混合酒,素白只得让人抬了一坛过来,又命人取了新杯子过来,给二人倒满了两杯。素枫还是率先接过又是一口饮尽,素天心慢慢啜饮了几口,点头道“不错不错,这酒一混合反而味道更好了。”素枫也觉得不错,自己给自己倒了好几杯,一一喝尽。
素天心见不得他这个馋样,瞪了他一眼,招呼素白道“你坐,坐下吃些东西,这几天辛苦你了。”素白闻言坐回自己位置,慢慢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素天心边吃边喝,视线看着下面的人们,见大家兴致高昂,吃得十分欢快,越发觉得欣慰,余光瞥见素白默默吃了菜,眼里无光,面上无喜,心里一惊,对她道“怎么了,你似乎不大高兴?”
素白停了筷子扯个笑脸道“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这几天累着了,爹爹要是答应我让我天天睡懒觉,天天玩,我保准笑得牙都掉光光。”
素天心仰头大笑,指着她道“你啊你啊,我才刚刚觉得你长大了,一转眼你就又变小了。”
素枫在一旁又是吃又是喝的,好不忙活。
素白见众人吃了有一会,便吩咐下去诗玛,让大侍女们上节目吧,让众人一边吃一边看。
不一会儿,就有一群穿着彩衣的姑娘翩翩而来,摆好姿势,乐声一起就开始翩翩起舞。素天心停了筷子,一心观赏起来,众人也慢慢放下了筷子。素白也看着台下的女孩子们,腾挪翻转之间,腰肢柔软有力,舞衣层层叠叠十分绚丽,一时被吸引得目不转晴。
大家吃吃喝喝,高兴不已,天一黑,就有人迅速在走廊上挂满了大灯笼,照得四周十分明亮。这时素天心站起身来,朝众人伸手示意,表演者们迅速退了下去,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素天心这才气势十足道“各位,我今天设宴,承蒙各位不弃,都来参加了。大家虽然都来了,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素某人为什么设宴。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是因为我们巫医谷开辟了新的势力。”
素天环顾四周“诸位,我巫医谷一直以卖药为生,虽也行医救人,但药材才是我们的主要生活来源。以前我们把药材卖到中原地域都是由中原的药商经销,他们经常欺压我们,把我们的上等药材说成中等甚至次等,每每压低我们的卖价,而他们转手就将这些药材以十几二十倍的价格卖给中原人民,甚至海津西域等地。他们个个都养得膘肥体壮,我们却要风吹日晒雨淋。大家伙说公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众人群情激愤,热切地回应着素谷主。
素天心继续道“现在好了,我素某人此次带领着大家北山中原,将我们的医药坊遍布了中原,甚至连海津地域也开了不少,以后我们的药材由我们自己卖,不靠中原奸商,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谷主英明!谷主英明!”人群更加激动,一声喊得高过一声,素白坐在台上,看着下面兴奋的人们,脸上也是万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