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带领众人一路前行,出了岭南边界罗平县后,她仔仔细细将自己打扮成男子,用特殊的药汁将自己的全身涂了个遍后,吩咐诗玛道“你要好好假扮我,最好嚣张跋扈一些,打扮也要尽量华丽招摇一些。从现在起就带着面纱吧,中原的几位坊主虽不是每个都见过我,但总有一两个是见过我的。”
诗玛一一记着,一边帮助她整理行李,一边道“素女,您可一定要小心啊,千万不要离我们太远。”
“知道了,放心吧”素白应道。
准备完毕,素白与众人道别“各位,有劳大家在此休息一两个时辰,我先行一步。”
林叔上前一步道“大小姐有事,定要发信号弹,我等必定全力相救。”
素白翻身上马,对林叔道“有劳林叔了,护卫队就交给您打理吧。”不待林叔回答,素白马鞭一扬,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众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诗玛道“希望素女一切顺利。”林叔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赶紧装扮起来吧,安照大小姐吩咐,越华丽越好。”诗玛嗯了一声,也进了林子里换上了素白的华服。
素白一人一骑跑得是要多快有多快。一路上顺利无比,很快就到了第一站戒州。戒州是岭南与中原交界的州府,背靠长江边,水源充足所以物产也算丰富。
她爹派到此处的坊主是赵礼,管事是钱固安。素天心告诉她这两人的武功一般。因为与岭南交界,算不得中原腹地,此处的坊主并未传信拆其他坊主的台。这位赵坊主传回的信都是回报日常事务的,看上去毫无可疑之处。
素白对这位赵礼坊主也是十分好奇,她记得这位坊主在她还未去避世谷之前是十分喜爱她的,带她逛过很多次圣雪镇。素白骑在马上回忆着赵礼的面貌,想来想去也只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无忧无虑。
那时的素白长得又白又胖,被素天心捧在手心,在谷里是横行霸道,谷里大众都很是纵容她。素白晃晃脑袋,打断思路继续赶路。
素白骑马走在戒州城的街道上,左看看右瞅瞅,醒目得很。路上行人和小摊主们都看着她。一开始她还未发觉,逛得一会才知道自己太高了,这条街上除了她就没人比她高了,连忙下马,牵着马慢慢往前。
没一会就觉得肚子饿了,素白朝一卖绣帕的摊主道“姑娘,你知道戒州最好的酒家在哪里吗?”
卖绣帕的摊主是一年轻的妇人,素白虽加深了肤色,依然五官端正,是英俊小哥一枚。少妇被她搭讪,顿时红了面色,娇羞地低下头,指了指前面。
素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来来往往的人以外,什么也没看到。素白转过头来看着少妇。少妇被她盯得更加羞涩,支支吾吾道“前面...左...左转就到了”
素白立刻一抱拳“多谢。”,牵着马就走了。按照妇人的话,走到街尽头往左一拐就看到了一店家的招牌迎风飘扬,上书“戒州酒府。”
素白心道哟喂,居然以“府”自居,想必有两把耍子了。好,就是你了。
她牵着马,笑嘻嘻走上前,才到门口小二就热情的上前,拿着手里的巾子就往她身上打,替她弹灰。素白看他手里巾子也不知是什么布料的,就敢直接往她身上招呼。
大喝一声“别动。”,店小二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停在了空中。素白等着他道“别什么东西都往小爷身上招呼,拿走拿走。”
原来是嫌弃他的巾子不干净,小二讪笑地放下手来,对素白道“这位客官您可是用午饭啊,小店可是这戒州最好的酒家了,味道那是一流。”
素白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马绳交给他道“好好照顾我的马。”说完就望里面走去。小二热情万分“客官您放心,必定把您的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素白又转过身来对他道“你可别把它和其他马放在一起吃草料,我这么脾气倔,和别的马在一起会发脾气乱踢别的马,一定要单独喂它。”
素白是说完就走了,留下店小二满脸不信。小二将素白的马迁到后院,一看马厩都满了,四周又实在不便安置素白的马。想着它不过一匹马罢了,哪能那么大脾气呢,于是还是将马牵进了马厩。
其它马看到来了新伙伴,纷纷靠近了一些,给素白的马腾了个位置。小二见素白的马老老实实进了马厩,遂放心的放了些稻草在马厩里让它自己吃,然后就去前厅招呼客人去了。
素白正在前厅听另一个小二报菜名,这小二嘴皮子溜,一大串菜名咕噜咕噜报出来,连口气都不喘的。素白好奇的盯着他的嘴巴,一眨不眨的。小二报完菜名问道“小哥,你想吃哪几道菜呢。”
素白蒙楞了,和小二互相看着。小二又问了一遍,素白尴尬道“我刚刚光看你嘴巴了,没有注意你说了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一句话就让店小二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素白热切的看着店小二,店小二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报一遍。
突然轰隆一声,从后院传来一声巨响,客栈里的人都停了吃喝,望向声音的方向。
素白屏息一听,一阵阵马嘶鸣声传来。素白心道糟了,起身就望后院奔去。其中几人也听到了马叫声,想到自己的马也跟着素白往后院而去。
素白奔到后院一看,只见马厩一片狼藉,支撑顶棚的柱子断了一根,掉落下来压着了素白的马,素白的马正拼命扬着后蹄蹦跶。傍边的马被它撞得一阵阵嘶鸣。
素白抬手遮住了眼睛,真是被这马儿折服了。跟着过来的几人见着这马也是分外佩服。素白上前将它牵了出来,它立刻不蹦跶了。店小二这时也赶了过来,见马厩都被毁了,指着素白道“你,你,赔钱。”
素白也气了,瞪着他道“赔什么钱,我不是叮嘱你不能让它和别的马呆在一起吗,你为什么还把它牵着一堆马里,你瞧把它气得,屋都给你掀了。”
众人也是无语了,没见过这么大脾气的马,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畜生。其中一人青年越众而出,朝被素白欺负的那匹马走去,伸手温柔地抚摸这它,那匹马在青年的抚摸下,瞬间温顺下来。
店小二指着素白道“马不呆马厩里呆哪里,你的马不仅掀了我们的马厩,还把这位客官的马也惊到了,你还狡辩。”
众人也叽叽喳喳说着素白不对,素白一人战不了这么多张嘴,也懒得争辩,毕竟房子也确实被掀了,惊了别人的马也是真。
素白大喝一声“好了,我赔。”素白不爽的赔了马厩维修的钱,店小二又道“你还要赔这位客官的钱。”店小二指着青年道。
素白随着他视线落在了青年身上,青年依然在安慰自己的马。见众人都看着他道“没事,我的马就是收到了惊吓,现在已经好了,就不需要这位小公子赔了。”
素白朝他哼了一声,没有半点感激之色。店小二见不惯他这副模样,气冲冲道“你走吧,我们店小招待不了你和你这匹马。”
素白脚一跺,气得哄哄牵着马就走了。青年看着他这模样,心道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闯荡江湖了。
素白拉着自己马又到了街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思索去哪里吃饭好。想了很久也没个主意,马儿也饿了,等得不耐烦,拱了拱她。
素白烦躁道“都怪你,本来你有草料吃,我有佳肴吃,你非不肯在人家马厩就将一下,我们现在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现在好了都没得吃了,你又来拱。”
马儿还是继续拱着她,催她去找草料。素白肚内无食,刚刚又赔钱又丢了回人,没好气地打了马头一下。
这一下一打就打出了问题,马儿生气的扬起了前蹄,将素白掀翻在地。素白万万没想到自己有被马儿欺负的一天,趴在地上反应不过来。
马儿确不等她,朝前跑去。素白见它嘶鸣着跑远了,赶紧起身追。边追边骂道“你个该死的,别让我逮着你,我非把你煮了吃不可。”
马儿乱跑,大街上的人被搞得人仰马翻,纷纷避让。素白拼命追着,马儿一点也不肯迁就她,跑得越发带劲。
素白眼看马要跑不见了,不得不使上了轻功。马儿跑着跑着遇到了一群推着独轮车的商队,商队见迎面本来的马儿,顿时慌了手脚,眼看要撞上时,马儿突然停在了最前面的独轮车前。
张嘴就扯了独轮车上的稻草吃了,推车小厮都震惊了,这匹马也太神奇了吧。素白这时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赶紧抓住了马儿的缰绳,然后狠狠得打了几下马头。
马儿有草吃就懒得理她,认真吃着自己的草。素白撑着它喘气,商队里的人都看着她喘。
这时一管事模样的人上前道“这位小哥,可是有事?”素白边喘边摇头道“没有没有,我的马受惊了,在街上乱跑,还好你们帮我把他拦住了。”
管事看了一眼正在扯车上稻草吃的马“小哥客气,我看这马是饿了。小哥你看我这稻草都要被它吃完了。”
素白闻言,尴尬得拉住马儿,不让它在吃下去了。马儿不听话,还在挣扎,素白干脆收紧了缰绳。抱歉的对管事道“抱歉抱歉,它今儿实在不听话,这被吃的稻草我赔。”
管事笑道“无妨,这稻草不过是为了防止货物受损铺的,我们马上就到了,没这一点稻草也无妨。”
素白立刻看了一下独轮车,鼻子也嗅了一嗅,发现都是药味,连忙问道“你们运的药材吗?”
管事见她一问就知道是药材,十分佩服她的嗅觉,道“小哥厉害。不错我们运的是药材,正要回镇上的医药坊呢。”
素白闻言默默长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