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五人被禁足于蜻灵峰上,并加派人员日夜看守。
灵葭无事可做,只得专心修炼,并通过灵植们保持对外消息的畅通,虽然不能做什么,但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
倒是卫尨不顾一切打通各层关系,获准进入蜻灵峰,抱着灵葭的种子壳不知疲倦地研究,跟生离死别似的,搞得灵葭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从什么小道消息知道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五大门派成立了专案组,对事件展开调查,然而尚未取得进展,变故便再度发生。
洛雪死了。
联审后第二天一早,便被发现惨死在客房里,死因十分耐人寻味。
尸体完好无损,但面色青白,嘴唇发紫,更奇的是,全身毛发都凝结了一层白霜,如同在冰雪中冻死的一般。
但洛雪已是练气大圆满的境界,早不再是肉体凡胎,绝无可能死于极端气候……何况如今正值六月。
而深入查验后,发现她全身经脉都被寒冰冻住,丹田、心脏处更是碎成了冰渣。
这种手法大家都很眼熟,不正是蜻灵峰上那位自创的招式——厉冰诀么。
更巧的是,出事的不只洛雪一人。
被指派去蜻灵峰看守的其中一个弟子,也在同一晚,以完全相同的死因被杀害了。
寒月真人稳站风口浪尖,遭到各种明朝暗讽,猜忌怀疑。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早就习以为常,这么多年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他恼的是这次竟然把自家四个徒弟全给连累了。
这才是最不能忍的。
千绛真人迫于压力,不得不再次提审师徒五个。
这回仍是宏武长老去押人,比起上一次,这次他愈发变本加厉,上来便要动粗。
没有凝霜真人从中调解,寒月真人忍无可忍,直接把宏武长老和他带去的人全给揍了。
这等“恶劣”的行为,使得事件再度升温,宿羽真人幸灾乐祸得几乎要上天,在和光殿大放厥词,扬言要昆吾交出寒月师徒,任由枢阳处置。
千绛真人这便不乐意了,人家寒月虽然高傲了些,但又不是傻子,杀个人还留下这么多把柄证据。
何况那洛雪早已是颗废子,对寒月真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杀她有什么用?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信的人才是傻子吧。
但千绛真人也就这么一想,昆吾守备不严,让歹人趁虚而入得手是事实,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亲自赶往蜻灵峰,把师徒五个打入后山水牢,里三层外三层严加看守。
宿羽真人依旧不满意,恨不得寒月真人被立即处决了。
可其他三派不知受了昆吾什么好处,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还帮着寒月真人说话,显得他们枢阳派好像很无理取闹似的。
宿羽真人很生气,无奈势单力薄,只得愤愤地传信回枢阳,请掌门和长老们商议后策,再定下一步行动。
枢阳派这次损失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昆吾后山三圣湖底,据说是昆吾三位开山老祖的化骨之所,设有重重禁制。
湖深百丈,底下有座丘陵,其內中空,为天然溶洞。昆吾老祖们在洞口设下强大的结界,将湖水生生隔开,把溶洞改造成一座水牢,专门关押穷凶极恶之人。
水牢荒废了数千年,灵葭走进去时,险些被灰尘呛到窒息。
鬼知道水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灰尘。
师徒五个被关在不同的隔间,而且相距甚远,放声大喊或许能勉强听见。
牢房是以绝灵石砌成的,屏蔽一切灵力,就连神识也无法进出。
灵葭尝试变成小草,把根扎向地下,却发现这绝灵石不是一般的厚,她根须尚短,不过十来寸,完全触不到外界土壤。
没有灵气,又没有土壤可供养分,灵葭只得坐在地上发呆。
修士虽然辟谷,但需要依靠灵气灵力维持身体机能。
在这样的牢笼中,哪怕身体再强悍,最终恐怕也会渴死,饿死。
千绛真人对他们网开一面,并未收走各人的乾坤袋,灵葭尚有余粮可以果腹,但也坚持不了多久,若最后出不去,那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般过了数日,外边没有任何动静,也无人前来探视他们,黑暗中时间仿佛停滞。
灵葭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心情沉重地尝试打坐调息,以降低身体能耗。
直到一只老鼠爬进她的牢房。
看见它的那一刻,灵葭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吃,还是不吃?是否到了非吃不可的时候?现在就这么未雨绸缪会不会太早了点?师父手中的澄灵密钥能不能抵他们五个人的命?如果不能她会饿死吗?她连翔都吃过了难道还吃不下老鼠吗?
那便吃吧。
元澶真人并不知道她在短短一眼的光阴内,经历了如此多直击心灵的考验,并且决定把自己吃掉。
本来想考考她能否看穿自己伪装的元澶真人,看着那双伸过来的手,没有动弹,任由她把自己抓起来,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拿出一把匕首,伸向自己的脖子。
“吱!”
手中的老鼠凄厉地叫起来,拼命扭动着身子,灵葭一边念叨“罪过罪过”,一边把它按在地上,瞄准,然后手起刀落。
“叮!”
匕首砍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老鼠扭身从她掌下溜掉了。
“哪里跑!”灵葭举着匕首追过去。
“我擦,你这死丫头想弄死老子?早知道就不来救你了……快把那玩意放下!”
灵葭愣愣地看着那熟悉的破烂衣裳和花白头发,一时有些懵逼。
元澶真人撇撇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非被关傻了?”
灵葭打掉他的手,瞪眼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元澶真人翻个白眼,“这天下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地方。”
“不是,”灵葭抓抓脑袋,“这里到处都是绝灵石,你怎么能用变身术?”
“谁说我用变身术了?”元澶真人嘚瑟地吹着胡子,摸出一个小瓶子,“我是吃了变身丸!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