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总在头等舱坐定了,王丽才跟着石总的助理、畅畅和保姆一干人进了商务舱。
这架飞机的商务舱位置不多,一共四排,八个座位。王丽他们的座位分布是石总的助理坐在商务舱的第一排,为的是离头等舱最近,随时听从领导的召唤。畅畅和保姆坐在商务舱最后一排,王丽坐在商务舱第三排一个靠窗的位子,边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因为上来的早,飞机上大队的旅客都在王丽他们后面等,所以她想赶紧坐下。谁知道,畅畅对王丽的态度有些变本加厉了。他忽的挤过王丽,先跑到了自己的座位外面。然后他观察到王丽要坐在哪之后,又跑到王丽的座位出口前,把住了第二排的椅背和王丽座位外边男人的把手,就是不让王丽进去坐。
后面的乘客被堵住了,不安的吵吵着。
“让让,让让,我们还要上飞机呢!”
“你们干嘛呢?挡着道了!”
王丽只有抱歉的朝人家笑笑,想搬开畅畅。他却一脚踢向王丽座位外边男人放在椅子下的电脑包。
“这是你家小孩?怎么教育孩子的?”男人勃然大怒。畅畅还想继续玩花儿。空姐也从登机口的位置挤过来:“前面的这位家长,您家小朋友挡住大家上飞机了。麻烦您管教一下小朋友。”保姆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刷手机。王丽叹了口气,刚要从后面把小朋友抱回他自己的座位,石总的助手就从她背后挤过来、拨开她,直接拍拍畅畅的肩膀,跟王丽说:“王,你坐经济舱吧,一会,石总叫你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王丽只有扯着商务舱的机票,挤进了经济舱。人来人往里,她好不容易缩进经济舱和商务舱之间最前排中间的角落,想等大部分的人都坐下了,再坐个没人的地方,却被经济舱的空姐看见了。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座舱满了,您必须得回自己座位去坐。”空姐还想继续说,就看见王丽拿的是张商务舱的票,一脸惊讶。
“您能帮我问问有人想跟我换座位吗?”
“不行,您必须按票坐。”空姐觉得王丽太可疑了,一口拒绝了。
“你可以跟我坐一排”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着听起来有点别扭的普通话。他站起来,从商务舱探出头来,好像要一直顶到机舱的天花板。王丽定睛一看,居然是黑车上下来的洋人大叔。他说着,一个娇小的越南女人,就从他旁边挤出来,站在过道上,微笑着看着王丽,等着跟她换座位。
“太谢谢您了”王丽用英文回答大叔。他微笑了下,给王丽空出了过道。
“-----”畅畅却跑到大叔那里,把路又堵住了,还是不让王丽坐。大叔就好像架起小猫一样,把畅畅一下举了起来,对王丽晃晃头,叫她赶紧就坐。王丽才坐下,就看见大叔有点淘气的把畅畅转了圈,把他放回了他自己的椅子上。石总的助手和畅畅的保姆看起来又紧张又尴尬。
王丽以为畅畅会至少踢大叔一脚,但是他却非常老实和安静,像个洋娃娃一样不出一声。王丽又以为他或者会发癫痫,结果也没有。
“看得出,你们都没有孩子。”大叔有点开心又点自信的看看畅畅,又看看王丽和保姆。
“你说的对。”王丽笑笑,把头扭向窗外。
“很难想象你是怎么从博物馆逃走的---”大叔继续说。王丽转过头,看着他。
“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大叔握了握王丽的手,非常有力但是却非常注意分寸,显然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力量。“我是宙-杰克逊。”这时,娇小的越南女人,从畅畅里面的座位站起来,趁着飞机还没有起飞,指了指自己的电话:“准将,您的电话。”
洋大叔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接了起来:“嗨,是我。”他越是风轻云淡,王丽越是觉得自己背上直出汗。她觉得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指环扎着自己。她小心翼翼的想把指环换给位置,就看见大叔把头侧向自己,他已经把电话收了起来。
“我这个人最喜欢聊天了。在飞机上虽然不能打电话,不过我们可以聊聊天。”
“我---我---”王丽很想说自己不太会说英语,用这个借口把自己隐藏起来。
“聊天可以帮助我练习普通话”大叔把安全带系上了。
“我以为您会坐头等舱呢。”王丽想转话题。
“我原来以为他们给你找个头等舱呢。”准将轻松的把头放进座椅的靠垫上。
“------我其实不太了解所罗门的指环”王丽忍不住说,她真的不喜欢总被盯着。
“那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给你很多关于指环的故事。”准将闭上了眼睛。
“-----”
“多恩和团长都是好士兵,但是他们都太直接,太吓人了。”准将继续自说自话,不知道自己比他们更吓人。
“准将---”王丽刚想说话,就被准将打断了,“我更喜欢你直接叫我‘宙’”
“杰克逊准将--”
“宙”
“准将,我不了解你们为什么要跟住我,我其实已经跟团长解释过了,我并没有你们寻找的东西”
“请叫我‘宙’,小女士”准将拿出了一股爸爸们的威严。
“好吧---我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王丽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场无厘头的喜剧中脱出身来,她一把把指环从口袋里拔出来,礎到准将的面前。“我只有一枚---这一枚塑料指环而已!”说着,她还特别留心的把吉鲁博身上金属膜磨掉、露出白色底子的部分正对着准将的眼睛。
准将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指环,迎着光照着,看了看。然后他开玩笑似地把指环放在手里搓了搓,然后用一个单眼对着合起来的掌心,瞄了几瞄:“没有精灵出来啊?”
“-----”王丽看着他,非常慢的一字一顿的说:“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我只有这只指环!”
准将却很是时候的叫住了从头等舱过来的空姐。
“美女,能给我一份巧克力或者冰激凌吗?”他操着自己有些古怪口音的普通话对一看就是香港来的空姐说。(这是一家香港航空公司,飞机上的乘务员一般有大陆来的和香港来的两种)。平时如果是中国模样的男人,又对这些空姐说这样的普通话,很有可能要遭遇一个大白眼。但是王丽忘了,这里是商务舱,而且说话的还是个洋大叔,香港空姐的态度于是极其温和甜美。
“好的,先生。一会我就给您准备。”空姐的普通话一样别扭。她甚至还低下头,用一种从下往上看的方式,看着准将,弄得王丽在一边直起鸡皮疙瘩。
等空姐走开,准将才把指环交回到王丽手里。然后他就闭着眼睛,把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说:“好了,你系上安全带。马上就起飞了。”他说完不久,飞机的引擎就响了起来,飞机开始掉头,准备上跑道滑行,广播里传来机长的起飞播音。空姐们急匆匆的又巡视了一下。
“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王丽唯有默默的把安全带从准将的右肋下斜过去。她真想怎么才能从准将里面的座位里逃出去啊。
“一会起飞了,你吃点甜点,人就会放松很多。我们到时候再谈”准将还是闭着眼睛,但换成了英语对话。
王丽心想,美国人的逼供技术似乎又有了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