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在一楼等着卸了妆的陆宁兮,陆宁兮一出来,程新陌就同小粉丝一样扑过去献花,陆宁兮惊着笑道:“戏听得可还喜欢?”
程新陌吐舌笑道:“不明觉厉”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虽听不大懂,但就是觉着特厉害”程新陌一挑眉,笑的可爱。
“是厉害,特厉害”冯熙远站在一边抬杠道:“你这小丫头怎的谁都敢得罪?”
陆宁兮听得一脸懵,张之熠这才开了口,笑着说:“这丫头护你可护的紧,这往后开罪你的人,可都等同开罪林府的少夫人”
陆宁兮一脸询问的看向程新陌,程新陌只道:“花可喜欢?冯大哥,你也来给啊”
冯熙诚这才有些迟钝的献上花来,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有些余惊未定。
陆宁兮礼貌的接过,“多谢冯先生”
俩人一来一往礼貌疏离。
“去和平饭店?”冯熙远招呼着众人。
“有些乏了,我倒不去了”陆宁兮婉拒道。
小厮跑进来与冯熙诚耳语几句,道:“我与之熠也就不去了,有要事处理”
一直安静不语的左帷也委婉拒绝。
易安、程新陌刚想拒绝,冯熙远赶忙打断道:“你俩可都闲着,走吧”,见无法退拒,也确实闲来无事,便应下了,众人也不好再打扰陆宁兮,便一道离去。
到了和平饭店,便有几个姿态婀娜,巧然一笑便风情万种的美女同冯熙远熟稔的打招呼,冯熙远便也有说有笑的招呼过来一同坐,易安、程新陌实在听不下去有来有往的调笑胡话,寻个托词准备离去,“怎的就走?”冯熙远一急起身堵了道。
“你可需要我们陪?”程新陌眉眼一弯笑道
易安轻挑眉,面无表情道:“互不打扰”
冯熙远后知后觉意味深长一笑道:“注意身体,注意身体”便也不再拦着。
程新陌跟在易安身后,还依稀听见冯熙远的“注意身体”以及一桌美女的娇媚的笑声,忍不住道:“以后能不这一本正经的开车吗?”
易安并未转头,嘴角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开车?开什么车?”
“我们,去哪?”程新陌见易安懂装不懂的模样,终是体会天使的面孔,魔鬼的灵魂的结合体是个什么样子,本着讲不过就跑的原则,转了话题。
易安倒也不揪着不放,接道:“想去哪?”
程新陌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道:“诗社怎么样?都说民国虽是乱世,但乱世有自由,教育与文化都是做的风生水起,去接受接受文人墨客熏陶?”
再到诗社,诗社还同上次来的一般,热闹非凡,认出俩人身份的也只是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又投身到自己眼前之事中,这样处起来倒比那些畏手畏脚的人舒服的多。
楼上的小厮看到俩人,恭敬道:“少帅,少夫人,左先生在楼上呢”
俩人一合计,这是误认为是来找左帷的,倒也无妨,虽是见过几次,但真算不上熟络,这人话极少,面上却总挂着温和的笑,俩人也不反感,索性跟着小厮上了楼。
这上了楼,俩人看到正伏案书写的左帷,才觉行径是有些唐突了,扯回了小厮,免得惊扰,正欲下楼时,却被抬头的左帷看到,叫住了二人。
“左大哥,你忙你的,我俩四处瞧瞧去”程新陌笑着回道。
左帷将二人请了进来,又倒了茶水道:“没什么忙的,舍弟将要出国,写些嘱托”
来这几日,俩人倒也听说左帷还有一兄弟,俩人小时父母便双亡,左帷这个做哥哥的既当爹又当妈,如今兄弟出国门自是有些放心不下,加之如今时局,不担心确实也不可能。
程新陌瞧见足有几页的书信,有些好奇,嘱托可写这多?
易安见书信还摊着,又瞥见程新陌探头的行为实属失礼,便拽了程新陌道:“既未写完,等左先生无事再来叨扰”
“哈哈哈哈哈”左帷闻言,拿过摊在桌上的书信,笑道:“都是些叮嘱,瞧了也无妨,倒也可以看看,我是否遗漏了些?”
程新陌顿觉脸火辣辣的,自己只是一时好奇探了探头,怎的俩人都瞧见了?
如今这书信都摆在了面前,程新陌想既然左帷都这般讲又这般做,不如大大方方的看了,再添些关怀,应该可以弥补自己崩塌的形象。
易安看见这丫头果真拿起认认真真在看,只觉神经“啪嗒”一声:这丫头什么脑回路?若不赶紧回去,迟早灭在她手上。
左帷倒没什么反应,还是微笑着慢悠悠的喝茶,像是等着程新陌看完,给点建议。
程新陌读完通篇,只觉这左帷,文采极好,句句都能看出左帷的担心,只不过通篇下来,唯独没有期望,这嘱咐该嘱咐都写了,若自己只道写的真好,却无半点实用意见,倒也真有些像窥人隐私的流氓,虽然现在已经算一半了,只好不停的搜索自己在现代关注的一位文学博主,忽的灵光一闪,道:“左大哥,您已经够细致的了,却无什么遗漏的”
程新陌顿觉易安两道刺人的目光,补充道:“可为何没写期望?”
这丫头看都看,还问这话,是疯了吗?易安微蹙着眉头,想着一会如何解释,为这丫头无礼开脱。
左帷也没有生气,只道:“只求平安,他从小就不用我在此费心,我只担心他的安危”眼神中满是为人兄长的担忧。
“左大哥是他最为亲近之人,期望也并非全是取得什么成就,却可成为一种换了说法的支持与嘱托”程新陌补充道:“左大哥,我这有一句话,您看看是否可用:愿历经千帆,归来仍少年。”
左帷蹙眉,一字一句的念道:“历经千帆,归来仍少年”,忽的笑了“确实少了这句嘱托”便加在了文末,写完这才晾了书信,装了信封中,“总觉少些,这回算是齐了,多谢少夫人”
程新陌这才松了口气道:“不客气不客气,左大哥”
易安心念着这句话,在经历种种,能承受之,心也未遭腐蚀,本着自己一直的原则,知世故而不世故,确实是即将面临如此时局的最好嘱托与祝愿。
快到晚饭时,三人才起了身,左帷刚送走易安、程新陌,张之熠刚好回到了诗社,张之熠瞧着离去二人的背影,缓缓道:“少夫人,聪明有余,性子不稳,少帅也就娇纵着,恐是会惹出大麻烦”
左帷却道:“少帅持重,少夫人灵气,又不随波逐流,心善有礼,逢事必会化险为夷”
张之熠听见此番话,倒有些惊讶,左帷向来不会说出个这样话,一副淡然出世的模样,又念起下午段广翰今讲与自己的一番话,不免有些动心,自己只身北上,为的也是完成自己的抱负,可如今机会来了,终是受到了赏识,怎的就畏手畏脚起来,就动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