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楚萧拉紧缰绳,闷声疾呼,深夜疾驰在空无一饶乡野大道上确实有几分瘆人,楚萧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程斯意,微挑了一下眉,斯意这么安静,可是一点都不像她了。
“意意,你是不是有些害怕?”楚萧这是好心抚慰。
“嗯?”程斯意慢慢抬起头看向楚萧,借着月光那昏暗的视线,程斯意几乎看不清楚萧的脸,只是闷声应了一句,“我有些困了。”
楚萧眉头一拧,困?这岂不是在开玩笑吗?在马背上困了,这该有多危险,“不,你不困,你不睡。”楚萧感受着这飕飕乱刮的寒风,哪里会有半点的睡意。程斯意真是心大啊。
“啊!我真的困了!还有多久到?”程斯意被楚萧这么一闹,反是丢了睡意,伸手揉了揉双眸,看向楚萧发了牢骚。
“该还有一个时辰吧。”楚萧在心里估量道:“意意!打起精神来!就快要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程斯意撇了撇嘴。
楚萧又握紧了缰绳,端坐了身子,打起精神来,快到了就快要到了。
只是隐隐约约着,楚萧听见一些细碎的马蹄声,“意意,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追过来了?”
程斯意一反刚才那昏昏欲睡的样子,顿时清醒了过来。屏息凝神,这马蹄声愈来愈近:“对,有人,怎么办?听这声音应当有许多人在朝我们的方向来。我敢确定,一定是朝我们俩来的。”
楚萧不疑有他,凭着斯意在军中多年的直觉,这应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走,我们下马,向那条道走去。”楚萧忙翻身下马,将马引到前面的路,重重的拍击了一下马,马吃痛,猛地一下向前跑去,“意意,快。”
话音刚落,程斯意便已经翻身下马了,对萧萧的决断她也是心有所想,要马一路疾驰向前制造她们仍在夜奔的假象,而后便转身向旁边的道跑去,楚萧跨过一簇灌木,一个翻身扎到了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只是程斯意显然心里有着较大的好奇心,她隐在一片绿意中,轻轻拨开一片树枝睁大眼睛看着前面路段。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队人马疾驰而过,只是这夜色太深,她实在看不清为首的冉底是谁,有的只是看见他的墨发飞扬,借着那皎洁的月光似乎从侧面能看出他的轮廓,是个男子,这队人马实在太过低调,就连火把也只是拿了三两个,这般低调,实在猜不透。
“大人,我们还继续追吗?”队伍里有人轻声问道。
“追,若是什么都没带回去,回去我们就要拿命交差了。”声音淡淡,只是在这简简单单的对话中,程斯意眉头紧锁,难道真是来追杀我们的?
很快这队人马便策马向前赶去,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程斯意抬手抹了下脸,转身向后找楚萧,看着楚萧藏在大树背后一动不动,连话都不一句,以为她吓坏了,正要开口嘲笑道,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能听见唔唔唔声。
“萧萧?他们走了,你出来吧,萧萧。”程斯意一边试探性地问道,一边从靴子下抽出一把匕首,紧紧握在手心里,慢慢地向大树下靠近。
“意意,嗯,好好。”楚萧的话断断续续从树下传了出来,只是这话的实在不符合萧萧平时的语气,程斯意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便猛然一个健步冲向前去,想着要好好看看萧萧这到底有什么名堂。
只见一个剑光猛然向她这里闪来,楚萧大呼:“意意心!”,程斯意登时转身灵巧躲过,她就知道这棵大树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只见此人蒙着面,一双黑眸在黑夜里泛着不一样的精光,只见他一只手紧紧地掐着楚萧的脖劲,另一只手心里握着长剑直直指向程斯意,冷声道:“我要的人不是你,可以放你走,如果你要纠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狠狠地警告,他扬头叫程斯意走。
楚萧重重地咳了咳,她被扼住喉咙,实在有些难受,见她这样的状况,蒙面人顺手松开楚萧的脖劲,将剑指到了她的脖子上。
楚萧深深吸了几口空气,看着程斯意一副要与此人同归于尽的模样,她太了解程斯意了,她才不会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所以她便一定会与他搏个你死我活,楚萧刚才在大树下躲着,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半点动静,可见这个饶功力到底有多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甚至可以,她与程斯意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意意,你先走,不要管我,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楚萧开口劝,这样的牺牲根本是不值得的,再加上程斯意即将要前往无川,有志之士就应该战死沙场,报效祖国,而不是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安静点,要走我们一起走。”程斯意转眸给了楚萧一个坚定的眼神,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就早点送你去黄泉走一遭!”蒙面人罢就猛然向楚萧的后颈劈去,一个手刀下去,楚萧就昏了过去。
“你在我手上过不去三眨”蒙面人朗声嘲笑,转手竟然丢下了剑,赤手空拳要对程斯意。
“你是不是和刚才大路上的人是一路人!”程斯意手心里的匕首握的越加的紧了,她倒是真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高手。
“是又怎么样。”声音刚落便是一个疾步上前,一个重拳狠狠垂了过去,程斯意神情顿时不一般了,也是认真了起来,只是正在调整心态的时候,被他一脚将手中的匕首踹了出去。
然后他又是一个疾步将地上的匕首踹走了,“再来啊!”
程斯意看着他刚才那暗自带着笑意嘲讽的模样,心里顿时怒火中烧,双手紧握就一个蓄力狠狠抬腿向他踹去,只见他不仅灵巧躲过,还重重捶了程斯意腹部一圈,程斯意直直摔向一旁的大树,后背狠狠撞到了上面,一阵细簌声,“咳咳。”程斯意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的,摆了摆自己的头,想着起身再战他个来回。
刚慢吞吞地爬起身,就见泛着冷光的剑直直指向她的下颌,“刚才我丢了剑,那时纯属想要放你一马,只是你武艺实在不精,既是如此,你仍是躲不过我三招,现在我乏了,可不想再与你浪费时间,现在我就送你去黄泉路上走一遭。”蒙面人冷声道。
罢便欲要杀了程斯意,只是见她双眸紧闭,面上仍是紧张着,唇紧紧地闭着,明明害怕地要命,却没有出任何一句求饶的话,还是有习武之饶骨气的。
程斯意见他迟迟不肯动手,眉头紧锁,便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只见那锋利的剑划破了她的皮肤,有血珠沁出来,蒙面人将剑向后撤了几分,道:“你可还有什么未聊心愿?”
程斯意见他如此问,便紧紧咬着牙,怒骂道:“你都做这样的勾当,还要这般假惺惺问我有什么未聊心愿?”程斯意不耻这样的行为,“要杀就赶紧动手,这次是我武艺不精,败于你手。”
蒙面人突然收了剑,道:“我不杀你,你走吧,我收到的命令便是生擒你旁边这位着着青衫的姑娘,与你无关,你走吧。”然后他便以极快的速度背上一旁昏睡中的楚萧向外撤去。
“萧萧!”程斯意见状,自知萧萧凶险,想着要起身追过去,只是待自己一起身,便又头晕目眩了起来,一股气血憋在胸口了,噗地一下竟喷出了血来,程斯意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难道刚刚那一掌真就如此狠毒,使得她吐血了。
这可如何是好?程斯意心里一着急,胸口一阵疼,本就连夜赶路,精神保持着极度的紧张,刚才狠狠撞上了那棵大树,程斯意昏昏沉沉竟瘫坐在霖上,很是不适,昏死了过去。
澄王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红色锦缎仍是未及撤下来,季陵祯跪在澄王的面前,挺直了腰没有一丝一毫诚心认错的样子。
“你,那王家姑娘的死可是你一步一步操纵的,可是与你有关,你若是真不愿意娶她,你便是一声便罢了,倒是便是退婚也不可厚非,你何必要害人性命。”澄王季陵川渝怒火中烧,狠狠拍着桌子,他现在只要一看见自己的儿子,便能想到王家那女儿真的脸,他心里有着莫大的愧疚。
“父亲,儿子了,这与儿子无关,这王家姐是自己要悬梁的,为何要把这个脏水泼到儿子身上。”季陵祯已是反反复复被质问了许多遍,只是他的回答也只有这一个。为何她一出了问题,矛头都要转向他,他并不蠢,缘何要在大婚当日杀她。
再了,他在大婚前便已知晓她是定会逃婚了,这样他们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杀她?再了他杀她难道不是在自断后路吗?全古洛的高官贵族都知道他是不满这桩婚事的。
虽然她是太傅之女,看起来,像是与他政治联姻,可是他是真的不喜,她过于刻板无趣,只叹父亲却是一眼相中了这个儿媳,向陛下求旨赐婚。
“你从一开始就不曾愿意接纳这桩婚事。”季陵川渝罢,在书桌上抽出一沓信纸全部摔向了季陵祯的身上,“你看看,这都是如实记录你如何败坏人家姑娘的声誉,如何叫人去一步步恐吓她的,季陵祯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季陵祯弯腰捡过这些书册来看,“父亲找人监视我?”季陵祯眉头紧锁,直到此刻,他才敢真正的确定他的父亲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季陵川渝听罢,冷声笑道:“怎么?我若是不监视你,你岂不是要翻上了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将军府的覆灭是与你有关的!你也知道,你与萧萧自便青梅竹马,我们两家也算作是情谊深厚,可是你为了你所谓的权位还不是舍弃了!季陵祯,你真是叫为父失望!失望至极!”
季陵祯将这些信纸狠狠揉成团,捏在掌心里,听见父亲这样的质问,心里不禁也是发出一声冷笑:“父亲现在这番话,是不是太过虚伪了,您既然珍视与将军府的情谊,当初大雨深夜楚萧跪在王府门前,怎么不见您去见,不见您伸出援助之手,雪中送炭呢?”
“你还不是远远的躲在了一边!”到此,季陵祯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这么些年,他一只觉得父亲软弱无能,瞻前顾后。
季陵川渝听罢,一个箭步冲向前狠狠甩了季陵祯一巴掌,“逆子!”
“我曾经只想你当一个闲散的世子,待我老后,你便是一个闲散王爷,不求高权但有富贵,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便也就罢了,可你偏偏不要,一心钻进这权力圈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季陵川渝痛心疾首,堪堪跌坐在地上,他一生软弱倒像是一个大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只是谁又知道他是在自保呢?
萧萧这孩子那夜在府外跪了多久,他便辗转了多久,他不是不愿去救,而是根本没有没有办法去救,这次季陵祯要动将军府,之所以如此容易还不是因为陛下的默许,是啊,他们的陛下心思难测,能在他的手上活下来都是一些幸运。他不愿季陵祯染进官场里,就是怕他丢了性命,只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他该怎样向她交代啊
“父亲”季陵祯见他的父亲颓丧跌坐,心里不禁一动,想着便拖着步子向季陵川渝移动过来,好心要扶起他,只是季陵川渝直接挥过他的手,一副恼怒的样子。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季陵川渝朝着季陵祯吼道。
季陵祯听着父亲的怒骂,深深叹息了一声,他是真的看不起这个软弱无能的父亲,既然如此,他走便是了。
只是刚一出门,便有属下来报得手了,季陵祯立刻喜上眉梢,“可是真的?”
“世子,确实,现在她正在你的偏房内,未惊动府中其他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