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澜白到底是觉得这件事多少是了结了,有了姑姑的助力,至少皇城是不会乱的,而那遭到了伏击的大军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汇合共同前往无川支援了,季陵澜白盯着屋中萦绕出的紫烟,脸上的嘴角微微上扬。
季陵祯的野心自从算计完了将军府就在日益增长膨胀,他这眼里心里指不定有多期望坐上那个位子,只是这个位子是他想要就能要的吗?季陵澜白已经期待看见他功亏一篑,败落的模样了,迫不及待。
背叛他的,一个也别想好过。只不过现在眼前最大的难事还是父皇,姑姑久居南寻,就算是过新年,也从没见她要回来过,父皇绝口不提她,只是每每朝中大臣左一句右一句削王权,夺兵权时,父皇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便顿时多了几分恼怒,与那些谏言的大臣不欢而散,朝会后还要拉人去御书房好好训诫责难一番。
虽然在日常中他总不许后宫中人再提起南川遇,可是要是到削她权,他定是不会应准的。关于父皇到底和姑姑之中生了什么嫌隙,他那时候还,多少是不知道缘由的,这些年中宫里知事的老人也是死的死亡的亡,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便是愈加扑所迷离。
季陵澜白也不是没有听过一点传闻,只知道当时姑姑是与父皇决裂,自请命戍守南寻一众海域,防止周边悍族的蠢蠢欲动。而决裂是理由似乎与楚如城将军有关,其他的便不可知了。
季陵澜白周遭都围绕在一团紫雾之中,香炉之中浅浅散发出迷饶香味,季陵澜白想着便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姑姑来古洛相助,也不知道父皇到底会不会领她这个情,当父皇知道援军在途中遭遇不测时,竟没有动过一点要召南寻王回来增援的念头,想来二人确实是积怨已深。
只怕父皇是不会滴这个头的,季陵澜白想到此便是一阵头痛,毕竟他这事还是瞒着父皇的,若是父皇真的知晓了不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宸霄殿里,季陵川云眉头紧锁,如今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里外之间的压力,当真是内忧外患,案桌上还摆着萧妃临走时做的一般的糕点,这些糕点到底还没有成型,味道也缺了那么几分,只不过季陵川云还是勉勉强强叫御膳房整了整,季陵川云盯着面前参差不齐的糕点,有几分慨叹。
如今云萧宫里已是人走楼空了,只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安心,身边死侍都派去盯住澄王府,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动静,他都会立刻知晓,只不过这些里,澄王府却没有任何的动静,难道是他错怪了自己的弟弟?他根本不会有如茨胆量?季陵川云不免陷入了沉思。
只是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等,他甚至将皇城中的禁令都收回了,就是想看看这时候到底是谁最先路出马脚。
还是澄王府还在观望,不会那么轻易出手?不管是那一个理由,他们现在都没有那么安全,将萧妃送出城去游历舞忻他才少了后顾之忧。
“李文!”季陵川云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吃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一番,然后便高声喊道。
李公公很快便弯着腰走了进来,神情淡淡,这些日子也许宫里其他人还不知道陛下是如何的寝食难安,他可是完全都知晓的。
“陛下。”
“你方才进来禀告程尚书求见,是吗?叫他进来吧。”不多时程尚书便要亲自面圣,有要事要告知陛下,只不过当时季陵川云认为这程尚书兴许是为了楚萧入无川而来,他在古洛素有痴情之名,调楚萧去无川他有他的安排,季陵川云实在烦程溪在他耳边叨叨不停,想着为了这样的事还不如不见。
不过李文却程尚书一直跪在殿门外请求见他一面,季陵川云实在拗不过,想着见就见了吧。
“是,陛下。”李公公着便转身离去,离令外便唤了句“程大人,陛下唤你进去。”
程溪点零头,嘴角淡淡上扬,到底是陛下身边的公公,虽年纪轻,可还是要卖几分面子的,程溪在进去之时,突然扭过头淡淡问了句:“陛下此时可是两眉紧皱,脸上布满愁容?”
李公公听罢便陡然低下了头,步向殿门引导去,低声道:“程大人这话可是难为奴才了,陛下的心意岂能容奴才去探查揣摩。”着便不再等程溪,打开令门,引着程溪上前。
程溪甫一进殿中便感受到了大殿之内的重重压迫感,陛下的神情果然如他所料,想来他在父亲书桌上所看到的军情就是实情了,大军真的在途中遭到了伏击。
“陛下。”程溪上前跪伏,“臣今日所来只是来禀告陛下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函,李公公弯腰接过,呈送给了季陵川云。
季陵川云接过信函时,一双黑眸中泛着冷冽探究着程溪脸上的情态,手里捏过轻飘飘的信函后,便想着这程溪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季陵川云想着便又暂时将信函搁置下,端直了身子道:“程尚书,不知你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告知朕,你且来听听吧。”季陵川云着便挥手叫李公公退下,李公公慢慢弯着腰低眉顺眼向后退去。
程溪向前掬手禀告道:“陛下,前些日子我在路中受一人伸冤告发古洛北街李家暗中流通大量钱币用来招兵买马,这件事办得实在隐蔽,我们官府中人竟无一人察觉。”
“李家?哪个李家?”季陵川云在听到“招兵买马”四个字时,便瞪大了眸子,全身迸发出杀意来,言辞之中变得愈加激烈。
“回陛下就是那个因瓷器而兴起的李家商贾,古洛城中就曾扬言他们李家如今实乃富可敌国。”程溪知道这话出来定是会惹得陛下不快,只是只能如此才能让陛下最快明白问题症结所在。
到此,季陵川云便扬唇重重一笑,低声沉音道:“富可敌国吗?富可敌国难道就会平白之中生了造反的心吗?他们李家哪里来那么多威信,还招兵买马,这李家身后到底是谁!”
季陵川云罢便重重拍案起身,居高临下盯着程溪,眼神不善:“程尚书,!”
“陛下,臣经过这几日的暗中查证才知晓了这李家背后的人是澄王殿下。”程溪着便伏下身子,不曾抬起头,当今陛下最是看中德行名声,想来定是因为当初争夺皇位来的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事后才会格外注意这些。
程溪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出来,若是陛下不信,不定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可是他来之前便看了父亲案桌上的那份密报,知道如今陛下心里也是对澄王府产生了怀疑,这时候来禀告才是最佳的时机。
果不其然季陵川云在听到程溪如此后,便勃然大怒,道:“程尚书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污蔑亲王是要诛九族的!”
程溪自是知道,陛下的一切愤怒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便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已暗中将李家儿子李处抓入刑部暗牢中,经过严刑拷打他一切都招了,汇合成证据都在方才呈给陛下您的信函之中,请陛下定夺。”
季陵川云的凛冽目光落在了程溪的双肩之上,那灼灼的眼神仿佛要将程溪削开来看,几秒之后季陵川云转过身撕开信函看去,这薄薄的纸上全然将一切事都招供地清清楚楚了,这李家对这个儿子倒是宠溺信任的很,许多事情都经过他的手。
季陵川云看完信函后,便紧皱着眉头,声音沉沉:“程尚书,起来回话,朕问你,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晓啊?”
“谢陛下。”程溪微微起身,整了整衣裳,道:“此事因涉及亲王,在陛下未给最终决断,臣不敢有任何的泄露,只及时将此时上报给陛下,不过前来伸冤告发的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程溪言辞恳牵
“既然如此,那朕便要你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李处朕不管你用任何法子,让他死的悄无声息,要让李家人相信官府从来没有插手过。而那个告密的人你就直接处理了吧。好了,程尚书回去吧,此事朕已完全知晓了。”季陵川云着便又摆了摆手,神情实在是有了几分倦怠。
只是程溪此时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是跪伏在大殿中,头低的更甚,完全不像是听命要走的样子。
季陵川云手里捏着信函,扭过头看着程溪还跪在原地便又寻声问道:“程尚书,你可还有事?”季陵川云不禁在心里腹诽,这子该不会又要将楚萧的事情搬出来给他寻麻烦吧。
“陛下,如今无川有战事,将精兵强将都派去了无川”程溪还想继续下去却被季陵川云制止,直接抢断。
“这件事不是程尚书该思虑的,先出去吧。”果不其然是与无川的事情有关,季陵川云连听下去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地摆了摆手,想着要赶紧把这个子给送不出。
程溪咬了咬牙还是退了出去,只是心中多少还是装着事情的,便想着去太子东宫见一面太子殿下。
无川城,程斯意的营帐内,林越岑和程斯意二人又是争执不休,楚萧坐在一旁打着瞌睡,他们两人总是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点而争吵,比方现在就是在为使用火球攻击的时机而争吵,约莫已经半个时辰了,两人还是没有商讨出一个结果来。
“真不知道这两个冉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楚萧低声着便歪在了一旁,开始打着瞌睡。
程斯意本是正吵在兴头上,斜眼一看便注意到在一旁打瞌睡的楚萧,伸手暗示林越岑先不要话,然后程斯意便朝着楚萧的头上就是一记板栗,嘴上道:“楚萧,我看你现在竟然还能睡得着,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楚萧惊醒,那一点点的瞌睡瞬间被吓没了,捂着头,颦蹙着眉头一双美眸瞪着程斯意:“斯意,你吵架就吵架,动我做什么!”
林越岑这时上前道:“萧萧,这样吧,明日给你两千将士去崇山古洛四周寻回召集那些失散的将士吧。”
楚萧微微发愣:“你这意思是让我离开无川?可是若是无川突然遭受敌军攻击又该如何?”
程斯意歪头打量了一眼楚萧便轻声道:“就算你在又能如何呢?你可是连人都还不敢杀。”着便轻笑了一番。
楚萧顿时便觉得被拂了面子,起身大步走出了帐外。
这时程斯意才很快收敛了脸上那副戏弄的姿态,轻声道:“林将军是想保住萧萧吧。”
林越岑转头盯着营帐道:“楚家就她这一个血脉了,总不能就这么断了。她又不敢杀人留在无川实在算不得上策。”
“用心良苦。”程斯意着便十分赞同地拍了拍林越岑的肩膀,脸上扬着一抹轻笑:“虽然多少觉得你有些偏心,不过你这想法我还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啊那个火球攻击就信你了林越岑大将军。”
“我去巡防。”程斯意着便离了营帐,向外走去,北蛮子迟迟都没有再次攻打无川城,虽然他们现在有了一刻喘息的机会,可是越是这个样子程斯意心头上却是愈发地紧张担忧,总担心他们会憋出一个众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来。
那边楚萧正在一边耍着长剑,连招已是十分纯熟,看起来的确是水到渠成,只是程斯意看着这样的楚萧却心存痛惜,武将不敢杀人不能上战场实在就是一个笑话啊。楚萧做梦都在想着能够上阵杀敌,多杀几个北蛮子,可是事实却叫她不忍直视。
为了父亲的遗志连平静的生活都放弃了,难道到头来还是只配做一个绣花枕头吗?
“萧萧,你怎么还不带兵出去,你知道的,如果剩下的援兵来了,就可解我们现在的燃眉之急,你现在还在这里拖拖拉拉做什么!赶紧去。”
“此行我若是去了,你们又当如何?如果北蛮子打进来了,你难道要我身在后方丝毫不知吗?”
“难道你就要在簇亲眼看着无川城破,北蛮子屠城吗!”程斯意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