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说:“都先留意着，再看看。”

那边，萧敏和杨婉萱断断续续地聊着，龙舟赛已经有了结果。是锦衣卫队赢了。

什刹海边此时一片欢呼，热闹极了。

二楼的女眷也比先前更加热闹，封悦和萧玫也看得直乐。

杨婉萱“啊呀”一声，道:“锦衣卫队已经连续三年夺魁了，其他队眼都要红了。”

这个萧敏倒没有在意过，不禁好奇:“这锦衣卫队这么厉害？！”

杨婉萱道:“是啊，听说现任指挥司自打三年前上任以后，说'干了就要最好，务必夺魁'，亲自督阵，盯着练习呢。”

萧敏点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我以前倒没太注意过赛龙舟之事。”

这锦衣卫都指挥司袁涛，也不过而立，是圣上亲点，乃六十年前抗北戎殉城的陕西都指挥司袁老大人的曾孙。

杨婉萱又说，“你既看得少，我说些趣事与你听。你可见对岸那队员穿着绿色队衣的那条龙舟？”她遥指着对面龙舟给萧敏看。

萧敏细看了看，确实有这么一条龙舟，“嗯，看到了。”

杨婉萱道:“那是真定府富商杜家的龙舟队，近十年，年年都来，年年垫底，却乐此不彼。刚刚不就又垫底了！”说着轻笑出声。

萧敏点头，“这么远道而来，从不落下，也是雅兴非常。”

杨婉萱道:“谁说不是呢！”

杨婉萱又道:“那右边角落，队服都是灰黑色的看到没，龙舟也是最破旧的？”

萧敏顺着杨婉萱的指尖望过去，确实有，点头应，“嗯。”

杨婉萱道:“那是大兴县郊外青山镇的镇民组织的龙舟，也是年年都来，好的时候也得过第三，四名。”

萧敏诧异，“哦？这样一群镇子里来的龙舟队，若非有过人之处，也无法在这些都督府，锦衣卫队，大兴县队等等队里面脱颖而出，恐怕确实有深藏不露的本领。”

杨婉萱道:“这个倒不曾认真打听。”

龙舟赛已经分出胜负，泰安郡王妃此刻有空，将姑娘们都叫到跟前，一一见了，挨个说话。如此直到午膳时间。

太子妃在后面一一听了泰安郡王妃与众女的谈话，与泰宁侯夫人道:“就先这样吧，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更多。那几个好的，咱们再细细打听一番。”便悄悄回去了。

午膳萧家和封家同坐一桌，封畅终于摆脱李娇坐了回来，悄悄舒了口气，封悦看了在那里偷笑，惹得坐在旁边的萧玫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午膳过后，泰安郡王妃又叫人收拾桌椅，备好大条案，备了笔墨，叫众女作首诗记今日赛龙舟。

听到这个，萧敏不禁汗颜，她并不擅长作诗，望了眼自己祖母，见祖母朝自己点点头，心里安定了一些。

萧敏悄悄打量了众人，有像杨婉萱这样气定神闲的，也有像张家姑娘这样紧张赧然的。

萧敏定下心来，掐着时间，把自己做的打油诗写下来，交差了事。

看看旁边的封畅、杨婉萱，封畅写了一半，后面的还在皱眉思索，杨婉萱已经放下笔，见萧敏望过来，坦然地笑了笑。

待众人作完，泰安郡王妃将众女的作品叫人重新填了一遍，送到三楼，让韩王点评。

韩王素来好诗文，门下养了一群文人清客，专门一起作诗赏文。所以，交给韩王点评很合适。。

韩王很快就点评完了，让人送下来，并赏了头名的一把金锞子。

萧敏看了失笑，韩王素来以清雅著称，不曾想这回的赏赐却如此粗暴直接。

本次拔的头筹的是黎家姑娘。众人听了，纷纷打量黎姑娘。黎姑娘见众人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羞窘，微微低了头。

泰安郡王妃还赏了一支金雀衔珠百宝钗，那金雀钗造型别致，手工精细，流光溢彩，恐怕是内造之物，就是各位见惯了好东西的，也不禁赞叹。

适时，韩王妃从三楼下来，指名要见今日的魁首。

韩王妃不过花信之年，穿着樱桃红春装，与李娇有五分相似，却比李娇更娇艳，更具女子风韵。

见到黎姑娘上下打量一番，撸了一个金手镯赏给黎姑娘，就扬长而去。搞得黎姑娘十分疑惑，也不知道韩王妃来做什么。

萧敏不禁猜想，韩王妃是听到韩王点了魁首，怕魁首是个淑女、才女。故而下来探看。

泰安郡王妃有了年纪，此时已经倦怠，吩咐众人自便。众人见状，便陆陆续续告辞。

萧老太太和康乐郡主领着女眷下得楼来，李娇也随着封畅下来。

萧斐、萧敬同封颐父子几个已经在大厅等着。

李娇见到封锦，心中一喜。她此刻还跟着封畅，就是为了能见封锦一面！

李娇不禁加快脚步。

一行人刚刚从楼上下来，前面的萧老太太已经到了客厅，萧敏和封畅、李娇走在后头，还在楼梯口。楼梯口窄，还有端水的丫头避在一旁。

李娇越过封畅，就要越过萧敏，却踩到萧敏的裙摆！

一踩两个人脚步一顿，同时趔趄倒地，两人异口同声惊呼一声，李娇不禁随手拽住旁边的人。

“哐啷！”

“啊！”

被拽住的是那避在旁边的端水丫鬟，丫鬟被拽得连打趔趄，手里的托盘都甩了出去，托盘里的茶盅纷纷落下，有些直接掉地上，有些落在萧敏身上，滚烫的热茶从右肩往胸前后背直接浇下，烫得萧敏惊呼。

茶盅碎了一地。

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众人都来不及动作，李娇已经凭小丫鬟站稳了，小丫鬟趔趄已缓，萧敏却四肢扑在地上，眼看头就要撞到地上。

电石火光间，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并迅速把她拉了起来。又迅速罩了一件衣衫在萧敏身上。末了拉过她的手，俯首轻轻吹着查看。

萧敏站稳，觉得身上烫得辣辣地疼，两只手也辣辣地疼。疼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双手此时一片血，一只手被擦破了，一只手被瓷片划伤，血流不止。

众人忙过来查看，萧老太太心疼得连声吩咐去找大夫，萧敬已经应声亲自跑了出去。

萧二太太则指挥福儿速去取萧敏备用的衣裳，让老太太的丫鬟翡翠去服侍萧敏。不待翡翠过去，萧斐已经取代封锦亲自给萧敏检查伤口。

康乐郡主让人腾出一张桌子出来，让萧敏坐过去。又安排人去一楼厢房和人商量，让出一间厢房出来。

而那端水的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李娇面上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