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追上萧敏，忍不住说：“你走得真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

见萧敏不说话，又说：“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然走得那么快，你平时里都是做什么，怎么能走这么快。我见我两个妹妹都没走那么快的。要不你教教我。”

萧敏听了，忍不住一笑，嗔了他一眼，脚步慢了下来。

封锦见她笑了，笑意更重。

萧敏嗔道：“以往见你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也是爱胡说八道的。”

封锦说：“看你不理我，我着急。”

萧敏问：“你急什么？”

封锦望着她，低低地说：“我怕你走得急了，要绊倒；怕你一直、一直不理我；怕你看不上我。”

萧敏听得脸一热，一跺脚，“你又瞎说。你再瞎说，我真不和你说话了。”

说完扭头就要走。

封锦拉住她的袖子，连声说：“好好，我不乱说，你慢些走。”

萧敏捧着手炉，胳膊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扯不开：“诶，你放开我的袖子啊。”

封锦轻柔地说说：“那你慢些走。认真听我说说话，好不好。”

萧敏急道：“好。”

封锦看着萧敏小脸急得有些红了，轻轻放开了萧敏的袖子。

两个人慢慢地在空旷雪白的寺院里走着，脚步落在白雪上，时不时有“吱”“吱”的声音发出，偶尔北方吹过，树枝轻摇，树枝上的积雪微微地掉落。后面几个仆从跟着，看着一高一矮，一蓝一紫的身影，觉得很是和谐。

封锦眼神落在萧敏上，从内而外都透露着愉悦和温柔。

萧敏捧着手炉目视前方，偶尔余光扫过旁边的封锦，心里忍不住高兴又有些羞意。

封锦说：“上一次见你，还是你大哥成亲的时候，那天，你穿着绯红色秋衫、丁香色长裙，带着一套石榴石镶珍珠头面，喜气洋洋的。”

萧敏想了想，自己那天确实是这样的打扮，忍不住看了封锦一眼，“你倒是看得清楚。”

封锦笑说：“那是自然。我见不了你几次，每次见你，自然都认认真真地看了。我第一次去拜见萧老夫人的时候，你就在老太太的隔间里吧？”

萧敏好奇，“咦，这都被你看到啦？”

封锦笑了笑，说：“那天我看到隔间里有绿色的身影，但是不敢唐突，后来在花园里遇到你，见你穿着湖绿色的春衫，我就猜隔间里的人是你。”

萧敏有些想不起自己那天的打扮，但是封锦来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在隔间里。

封锦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绣火红石榴花的荷包，递到萧敏眼前，对萧敏说：“给你看个东西。”

萧敏转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荷包，又看看封锦。

封锦笑道：“你打开看看。”

萧敏捧着手炉，哪里接得了。

封锦接过她的手炉，把荷包递给了她。

荷包不沉，萧敏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一指高、两指宽、胖乎乎、惟妙惟肖的五彩描金小泥人，细细一看，是个小姑娘。

萧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福娃娃，小巧又精致，真讨人喜欢。”

封锦说：“喜欢就送给你了。”

萧敏有些犹豫，看着封锦，见他一脸真诚、满眼期待。

想了想，将小泥人拢进了袖子里，把荷包递回给了封锦。

封锦看到，忍不住无声地笑开了：这在后面跟着的人看来，萧敏是接了自己的东西，又还了回来。

封锦接过荷包，将手炉递回给了萧敏。

封锦说，“这泥人是一套的，共有八个，还有一个比这个更小的，其余的都比这个大，最大的有一掌高，今日不方便，只拿了这一个，以后我再把全套送给你。”

萧敏应了声“嗯。”

实际上，刚刚将泥人收进去的时候，萧敏心跳得飞快，这，恐怕算私相授受了。

封锦还说：“还有些其他的小东西，以后再找机会都送给你。”

萧敏好奇，“你都有什么东西？”

封锦一手抚着下巴说：“有些造型别致的小戒指，有些小泥人，有皮影，有海螺，有些西域来的小根雕。都是些小玩意儿。”

萧敏有点想看看这些东西，凭封锦送的扇子和这个小泥人，那些小东西应该也很有趣。

封锦看着萧敏有些向往的眼神，说：“那下次我叫悦儿转交给你，好不好？”

萧敏摇摇头，“送一次就好了，再送第二次，不好。”

封锦说：“那，等咱们定了亲，我再送给你，好不好？”

听到“定亲”二字从封锦口中说出来，萧敏觉得这两个字都是令人发热的，

那最以后一句“好不好”，像是粘了蜜一样，甜腻缱绻。

萧敏脸“轰”地一下红了，低下了头。

封锦看到萧敏红红的侧脸，心底越发温柔，忍不住轻轻拉了拉萧敏的袖子，又轻柔地问了声，“好不好？”

萧敏余光扫了眼封锦，见他目光如水，脸色透着绯红。看来不是只有自己紧张，萧敏轻轻出了口气，轻轻应了声“嗯。”

封锦愈发高兴，话又多了起来，轻声细语地和萧敏说：“每次见到你，我总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我不敢，怕唐突你；也怕你不喜欢；怕你不喜欢了，愈发不待见我；你若是不待见我，我就觉得我们俩的事即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也成不了的。菩萨保佑，你并没有不待见我。”

萧敏看着封锦嘴里念叨着，整个人散发出由衷喜悦的样子，有些疑惑，“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想的。想不到你这样的年轻男子，也信菩萨的。”

封锦看到萧敏疑惑的样子，顿了顿，说：“我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恐怕你记不住了。我患得患失许久，如今佛前结缘，自然是菩萨保佑。”

萧敏更加疑惑：“我自小就跟母亲，随着父亲去了任上，几年才回一次京城；直到十岁上才回京城常住。我们小时候见过吗？”

封锦认真点头：“嗯，见过。十二年前，五月里，你祖母五十大寿，我母亲带我去你家贺寿，我不小心闯进了正院的碧纱橱，屋子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都不见，就见到一个刚刚睡醒的小娃娃，一个人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不哭也不闹，看见我进来，就眨巴着眼睛，问我是谁。”

萧敏错愕，“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