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初八，宣国，祭祀大典。

宣国六年冬，是宣文帝箫域登基六年的第一次祭祀典礼，朝中文武百官及京都所有百姓集聚天坛，举行祭祀典礼。

孟权庸请了金龙寺的明慧大师主持典礼，箫域听从明慧大师，三日前就开始每日吃斋净身，以表对上天的诚心。

太师府，听雪阁。

昨夜闹腾了半夜，玉珏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以后想起昨夜箫玉卿吻了自己，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既欣喜又害羞。

“姑娘既然醒了，就早早的起来，你昨日将衣服都搬到太师院子里，奴婢还等着你去拿回来。”夏荷打趣着玉珏。

昨日见了管家之后，玉珏突然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要收拾衣服要搬到箫玉卿的屋子里面，青竹听了之后，就觉得还是个玩笑，没想到最后玉珏记这么背着一个大包裹去了太师的屋子，还将青竹了夏荷吓了一跳。

“难道太师没让人送回来吗？”

“太师在听雪阁呆了半夜才走，今日宫里举行祭祀典礼，又早早的走了。”

“祭祀？”玉珏没听说过。

“这是宣国宫里的习俗，每四年举行一次。”青竹伺候玉珏起来，然后将拧好的毛巾放在玉珏手里面。

“姑娘可想去看，今年圣上特意恩准，京都的百姓都可以去观看。”

“那我们等会儿一起过去，瞧瞧热闹。”

青竹陪着玉珏吃完早饭，夏荷去找了管家说了一声，然后三个人就一起出府，朝着天坛的方向走去。

文武百官跪拜，天空中飘散着细碎的雪花，天空阴沉，算不上一个好日子。

箫域也是脸色冷峻，猜不出是什么心思，文武百官跪在下面，几个年迈的老臣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原本在四周围观的百姓也都虔诚的跪在地上，但慢慢天气越发的冷，几个人缩在一团，跪在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箫玉卿和慕容焕分别跪在最前面，明慧大师带着众弟子分别是祭台两侧打坐诵经念佛，箫域站在左边，俯视一切。

“圣上，时间已到。”明慧点燃三支香，递给箫域。

箫域站在正中间，三鞠躬，将焚香插入香炉之中。

“天之正道，庇佑我朝，万民勤恳，风调雨顺！”箫域高喊，四周百姓皆是跪地，高呼圣上万岁。

原本脸上的阴郁，消散不少。

“姑娘，地上积雪潮湿，膝盖冷不冷？”青竹和夏荷被玉珏拉出来看祭祀大典，原本早上还算晴朗的天气慢慢下了雪，地上也是湿漉漉的。

“没事的，你看太师也跪着。”

“太师是男子，身体自然比姑娘强壮。”

“嘘——”

祭台上面，明慧大师有诵读了一段经文，然后拿出一只竹签桶，递给箫域。

宣国的祭祀有一项重要的环节，便是当今圣上要抽取签文，这签文既关系到国之运势，一般也会和皇帝本身相关，越是身处高位之人，越是对这些预测之事十分信服。

“圣上，请抽签。”

“在位六年，却是第一次举行祭祀典礼，就不知道这上天会给寡人怎样的指引。”

“圣上乃为天子，自有上天庇佑。”

箫域在竹筒里面抽出一支竹签，盯着竹签上面的编号，沉思。

“阿弥陀佛。”

明慧大师伸出双手，等着箫域将竹签放在自己手中，然后转身交给一个小沙弥，去取出签文。

“圣上自有天佑，佛祖保佑宣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明慧大师说完福语，就跪地叩拜，祭台霞的文武百官纷纷叩拜，高呼‘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箫域原本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笑。

“我宣国上下，有众位爱卿相互扶持，必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臣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珏盯着箫域看着，第一次见到宣国的圣上，模样还算俊俏，但想到自家太师总是没日没夜的听着他差使，心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

天气也越来越冷，跪在地上的几个老臣脸色都懂得发紫。玉珏看着着祭祀也没什么意思，便喊着青竹和夏荷早点回去休息。

“姑娘，看见那个小沙弥没有？”夏荷朝着祭台的方向指着，一个小和尚拿着一个小竹筒走到明慧大师身边。

明慧大师念叨一句‘阿弥陀佛’，将竹筒里面的东西打开递给箫域。

宣国每年祭祀抽取的签文与平时去寺里面求的不一样，在天坛旁边的一处院落是宣国建国之初，圣上遇见了以为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当时高僧算出宣国的国势，但又言天机不可泄露，于是就做了一套签文赠与宣国，并言道：天道不可谓，顺应而之，必能求得子孙长远。

故宣国经历了了三代君主，一百三十年继承帝位的承诺便是谨遵签文所言，不可违背天道。

“圣上，此乃宣德六年腊月初八所求签文，请圣上阅览。”明慧大师将签文递交，着签文自古以来只有当朝圣上阅览，并诵读给文武百官。

“请圣上阅览。”文武百官和周围大百姓齐声高呼。

然后在一片高呼声中，箫域打开绢锦，眼神冷冽，看着绢锦上面字，阴沉的眼目宛如一个永无止境的旋涡，将眼前的一切吞噬。

“圣上。”明慧等了一会儿，箫域一直没有反应。

祭台之下的大臣也都相互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玉珏看着祭台之上的箫域，“上面写了什么？”

“嘘——”青竹示意玉珏不要说话。

祭台的气氛忽然十分紧张。

“圣上，你需要宣读签文，以示上苍指引。”

“李代桃僵。”箫域一字一顿，然后将绢锦扔给明慧。

文武百官神情皆是慌张。

明慧大师愣了一下，随即将绢锦收起，“恭贺圣上，自有先帝及各皇子保佑宣国万民平安顺遂，庇佑圣上平安福乐，万民敬仰。”

“恭贺圣上，平安福乐，万民敬仰。”

“众爱卿平身。”

宣德六年冬，国之盛事，祭祀典礼结束。

箫域率先离开，最后文武大臣依照惯例，有丞相开始依次上香叩拜，以示感谢上天庇佑。

“姑娘，赶紧回去吧。”青竹拉着玉珏的手，随着百姓离开的人流一起离开，玉珏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箫玉卿正起身，两人似有感应一般，正好彼此看见。

“我们不等等太师一起回去吗？”玉珏问道。

“太师敬完香，还要回宫里参拜先帝，今日不会这么早回去的。”青竹解释着。

回了太师府，正巧管家过来，说是慕容月到府里来了，人还在正厅里面坐着。

“管家伯伯，月姐姐可是来找太师的？”

“慕容小姐说是来找姑娘的，姑娘赶紧过去吧。”

“好咧。”

玉珏搓搓自己冻僵的手，让青竹和夏荷先回去，便直接去了正厅找慕容月。

“月姐姐。”

慕容月平日里宫里面忙，难得出来一趟还是被慕容焕拉出来的，这一点，玉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过来，玉珏有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姐姐今日怎么过来了，今天比昨天还要冷，我去看了一会儿祭祀典礼，整个人都冻僵了。”玉珏边说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慕容月咯咯笑了起来，“祭祀典礼虽然盛大，但是也十分无聊，当时父母亲在的时候，我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了。”

“嗯嗯，我也觉得无聊，圣上看起来很严厉，特别是抽了签文之后，神情十分吓人，好想要吃人一般。”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慕容月到是不在意，“圣上是天子，也自然比一般人要威严。”

“那好吧，反正日后估计也见不着他了。”

“我昨日在哥哥的书房看见两块玉石，不知你可知道？”慕容月试探的问着。

“是我让慕容焕帮我找玉石师傅打磨的，图样也已经画好了。”玉珏想起自己从定州带回来的玉石，“是已经做好了吗？”

“师傅已经找好了，玉石也已经给了，年底之前一定能做好的。”

“那就好。”玉珏想着过年之前能将玉佩送给箫玉卿，时间刚刚好。

慕容月看着玉珏，模样甚是愉悦。

“玉珏将玉石打磨，可是要送人？”

“是啊，羊脂玉是送给太师，我觉得太师和羊脂玉十分般配。”

慕容月听了，不禁为自家哥哥默哀，看来哥哥的一番用心，玉珏压根没放在心上。不过自己得了答案，心里也是安心。

毕竟玉珏心思明确，想要的并没有太多，也免了太师府和将军府日后的矛盾。

“玉珏喜欢太师？”

“当然喜欢，月姐姐怎么会问起这些事情？”玉珏有点不明白，但是想起京都里面的人总是说慕容月和箫玉卿如何的般配。

难道以后慕容月也是要住进太师府了？

玉珏看着慕容月，长得真好看，懂的也比自己多，而且还会管理府中的事情，若是箫玉卿娶回来，也是很合适的。

心里面不知怎么的，有些酸楚。

“就是闲聊问上一句罢了。”

慕容月有说了几句话，看着玉珏兴致不高的模样，以为玩了一上午累着了，便离开了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