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箫玉卿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
管家原是箫玉卿母妃君美人身边的一个内监小安子,在君美人还是宫女的时候和小安子一起在刘贵人宫里当差,小安子失手打碎了刘贵人宫里面的一只花瓶,虽不贵重,但在宫里面也算是犯了大事,刘贵人知道后直接让人打了三十大板。
当时小安子挨了板子便被人扔在一边,最后是是君柳偷偷送了药和吃食,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后来君柳得了先帝的宠幸,就将小安子调到自己身边。箫玉卿去灵极山,君美人自然是不放心,求了先帝,让小安子一起过去。
“当初您可后悔跟我一起回京?”
“老奴就是个奴才,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就跟着去哪,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安伯,您也是我的亲人。”
“主子折煞奴才了。”
信看完之后,直接在烛火上点燃,烧至灰烬。
“老爷,送信的人说师尊送了一瓶金疮药,说是老爷日常难免受伤,有备无患!”
“师傅?”
箫玉卿疑惑的接过玉石药瓶,瓶子的封口是一块绢布。抬头看了一眼安伯,然后将封口的绢布打开:七日闭息丸,金蝉脱壳。
箫玉卿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师傅还是念着我。”若在箫域下手之前,吃了此药一个时辰后身体虚弱,风寒感冒的症状,三日后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等服药七日后,便会苏醒,由于药力强劲,醒来之后养伤三五日的时间便和原先无异。
“安伯,若是按照师傅所言,从此远离朝堂,你可愿意?”
“老奴誓死追随主人。”
宫里散朝之后,箫域便让高企找了库房里的管事,备上各色物件当做赏赐,等会儿送到太师府,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箫玉卿深的圣宠。
“圣上,库房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这里单目。”高企将礼单呈给箫域。
箫域看了一眼,“等会儿你随寡人一起过去,关心慰问失散多年的九皇弟。”说罢,嘴角轻扬,然后将礼单扔给高企。
“圣上,只有灵极山的一面之词,可真能相信?”高企不明白,毕竟是皇室血脉,只凭一封书信便赏了东西,恢复了身份,只觉得有些着急。
“可是整个京都的百姓可都相信了。”
“百姓愚昧,圣上不可轻信。”
箫域意味深长的笑了,也不再多解释,直接让人搬了东西送到太师府。
京都的人百官十分精明,虽说朝堂上看到圣上已经在称兄道弟,但圣心难测,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但太师府的四周布满了探子,随时报告着风吹草动。
圣上亲临太师府,赏赐金玉白影、绫罗绸缎、陶瓷古玩多不胜数,箫域身边的贴身內监高企亲自宣读,这等荣耀让许多人看着眼红。
京都的各级官员也都闻风而动,绞尽脑汁的搜罗珍品送往太师府。
“臣箫玉卿,恭迎圣驾。”箫玉卿跪地叩拜,礼仪周到。
太师府管家安伯带着正院伺候的丫鬟小厮纷纷跪在箫玉卿后面。
“九皇弟快起来,寡人今日也是高兴,在库房里面挑了些东西送来,九皇弟可不要嫌弃啊。”箫域扶起箫玉卿,直接拉着他的手腕一起去了正厅。
管家让人上了茶,便在一边伺候。
“九皇弟,这是寡人第二次来太师府,第一次还是太师府刚刚建成,寡人前来祝贺。”
“圣上能来,是臣的荣幸!”
“你啊,就是过于谨慎,今日就是咱兄弟两个闲聊,别太拘谨。”
“臣不敢。”
箫域笑了笑,在正厅略坐了一会儿,说想要在太师府里面逛一逛,京都城里面的人都说太师箫玉卿风雅儒士,府中景致也是亭台楼阁,一年四季绿荫环绕。
府中院落约莫走了下半个时辰,箫玉卿跟在后面,随意箫域往哪走,要说着什么,只要后面迎合着便是。
“这是听雪阁?”箫域指着府中唯一的楼阁,冬日积雪还未散去,在阳光下竟有些刺眼。
箫玉卿愣了一下,双手一揖,“回圣上,这正是臣府中的听雪阁,阁楼四周种了不同品类的梅花,圣上可要过去?”
“恩。”箫域被阳光刺的难受,半眯着眼睛。
“圣上,这边请。”
听雪阁的梅花是在建阁楼的时候箫玉卿让暗卫在各国找的,但凡是能够适应宣国天气的品类,听雪阁一般都有,但数红梅和腊梅居多。
“听闻九皇弟府上住了一女子,可是真的?”
安伯听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箫玉卿,然后又低下头。
“回圣上,那女子原始慕容将军打伤了,在臣府中暂住休养,前几日已经被慕容将军接回去了,是听说慕容小姐一人在府中无趣,接了这女子回将军府和慕容小姐作伴。”
“已经走了吗?”箫域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听雪阁的大门,“原本还想见一见这个姑娘,能得到九皇弟收留在府中,必然不是一般女子。”
箫玉卿心中了然,幸好在慕容焕走后,就立马去了听雪阁将玉珏带走,慕容焕说雕刻的两块玉石出现了问题,这才将玉珏骗走。
“圣上过誉了,市井女子,免得污了圣上的眼。”
在太师府逛了一圈,箫域说自己乏了,就带着高企摆驾回宫,一番盛世恩宠,也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太师府外,如玉一般的公子看着太师府的院子。
“公子,箫玉卿身份暴露之后,现在被箫域恩宠,估计很难下手。”
“不急,一山难容二虎,就算是一只没有利爪的老虎,自然也是容不下的。”
身后的人想了一下,“公子英明。”
太师府内。
箫玉卿让安伯将箫域赏赐的东西直接搬到库房,并未多看一眼。
“老爷,圣心难测,老爷可有和打算?”
“不躲也不想,接下来孟权庸便会出手对付我,无论何种方式,都是一个杀头的罪名,圣上自然也是不会手软,接下来也就是牢狱之灾罢了。”
“老爷能听从师尊的劝导,老奴这条命便是舍了,也是值得。”
“你我便是亲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老爷,当初娘娘送你到灵极山,便是想要你远离朝堂是非,若是此次能够离开京都,也算是对得起娘娘的在天之灵。”
箫玉卿沉默了,进京一年,一直没有去祭拜自己的母妃,只因身份不明,箫域的探子太多。万一出了纰漏,怕是扰了母妃的清静。
“安伯,年前我们一起去祭拜母妃吧。”
玉珏在慕容焕的书房里面看见了已经雕好的红玉,椭圆玉身,上面一只下山的老虎,威猛高大,后面还刻了一个焕字。唯独箫玉卿的玉石还没做好,玉珏问出了什么问题,慕容焕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玉珏干脆不理他,直接一个人跑出了将军府,慕容焕准备追过去,正好管家过来说慕容月找她。
天气越发的冷,街上被府衙里面的人清理出一条走道,玉珏走早街边的时候,正巧看见一队圣驾,前面两个侍卫拿着铜锣和锤子开道。
“看起来真威武,比太师出门威风多了。”玉珏羡慕的看了几眼,想着自己出来太久,要赶紧回去。
“玉珏。”
听见有人唤她,玉珏抬头,正好看见思渺一身青衣,肤色极白,比冬日里的白梅还要娇艳几分,莞尔含笑,眉眼温柔。
“思渺公子好。”玉珏福了福身。
“玉珏唤我思渺便好。”思渺慢慢走向玉珏,温润如玉,总不禁让人痴迷,“玉珏今日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太师呢?”
“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没跟太师说。”
“玉珏真是胆大。”语气温和,到这一丝不可察觉的宠溺。
“嘘——思渺不许打小报告。”
“自是不会。”思渺伸手摸了摸玉珏的头发,“难得出来,想不想喝思渺楼的桂花酒?”
玉珏听罢,舌头不自居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口水,“那我就喝一点点吧。”
随即思渺就拉着玉珏的手,然后示意自己身边的闽通先走。
思渺楼的生意从开业一来一直很不错,无论是酒楼里面的菜色酒品,还是思渺公子的名声,让京都的人趋之若鹜。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来?”
思渺拉着玉珏从思渺楼的后门进来,后门十分隐蔽,属于思渺的个人通道。思渺的住所与思渺楼相同,只不过进去的位置不同,不易发现。
“这个地方除了掌柜和闽通,就只有我知道,若日后你想来找我喝酒,从这进来就好了。”
“深藏不漏。”
思渺的房间就是上一次玉珏迷路闯进来的地方,屋子里面已经让掌柜备好了饭菜,新酿的杏花酒也已经温好了。
“今日从太师府到将军府,又来了思渺楼,这算是我来了京都之后,最忙碌的一天,往日从未一日去这么多地方。”玉珏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温度刚好,口感清甜。
“你是如何来京都,你还记得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玉珏盯着思渺,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