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宸到底也没应了祝颂夫人的约去上香,只随意找了个理由便搪塞过去了。
她年纪小,又是小家出身的高嫁女,那些个贵夫人在对她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对她的要求,倒也让齐宸仗着这些弱点省了不少的麻烦。
婚后没多久,齐寰就和廖家姑爷启程回了泾阳。
郑昀要去南边跑生意,本想让齐在京城再住上些日子,或是先送她回金陵那边去,可齐不愿意窝在家里,更不愿意一个人回金陵去。
况且郑昀去跑一趟生意,没有个月余是回不来的,他在外面,自己是待在哪里都放不下心来的,与其这样日日揪着心,索性收拾东西同他一道去了,说是也要去外面长长见识。
先前她同郑姨娘提过,想要个孩子,一是觉得趁着年轻好生养,二来也是看着人家的孩子玉雪可爱,觉得眼馋,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能有些正经打算,郑姨娘自然喜不自胜,刚想着能让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一转头她却又要收拾包袱陪着丈夫出去颠沛流离,今一出明一出的险些将郑姨娘气个半死,叫到院子里骂了又骂,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叮嘱她路上小心些。
不要乱吃东西,也不要去些危险的地方去,更不要受凉,以免落下病根,影响以后的孕像。
齐听一耳朵丢一耳朵的,头点得倒是乖觉,可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她们姐妹相继离开了京城各奔各的去处去了,齐宸闲来无事,也就去魏家那边看看齐容。
齐容在魏家的日子也过得不是很舒心。
她是初胎,怀相又不好,寻常的妇人到她这个月份的人都是要圆润不少的,偏她无论怎么进补,却只有肚子大,人却越来越瘦,瘦瘦弱弱的人拖着个大肚子,进出都得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搀着,很是让人忧心。
好在腹中的孩子很是康健,这倒是让夫妻两个都欣慰不已。
魏弘心疼她辛苦,但碍着母亲的面,又不好日日待在房里陪着她,好在还有魏媛在,白日里没什么事,魏媛就会来陪着齐容说话,照顾她起居,姑嫂两个俨然处得比亲姐妹还要亲。
齐宸来这一趟,带了些老夫人赐给她的补身药材给齐容,正巧今日魏媛被魏大太太叫去说事,这屋里便没了外人,齐容就将丫鬟打发出去,和齐宸说起了体己话来。
齐宸也正好有事要问她。
“方才我进你院时,偶然听到有丫鬟提到一声夏姑娘,说是她要吃什么燕窝羹,听那语气俨然跟主子似的伺候着。”
“这位夏姑娘可是家里什么亲戚不成?怎得住在你院里了?”
齐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道:“不是什么亲戚,是我婆母送到相公身边服侍的人,倒是没住在我院子里,在隔壁落得脚,因得小库房在我院里,她有时缺了东西就会打发人来要,没想到就被你听到了。”
齐宸闻言讶然:“魏大太太给姐夫身边放人了?你如今才刚有身孕,又是魏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她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些吧。”
哪家有孕的媳妇不是最受重视的,就怕碰到一分一毫,可这魏大太太竟趁着齐容有孕做出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给齐容添堵吗?
若是给三叔三婶婶知道了,岂不是要气疯了!
齐容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拍拍齐宸的手背道:“不过是个小角色,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也别管她。”
齐宸瞧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瞧出了几分端倪。
遂压低声试探性地问她:“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打算了?”
齐容瞧了瞧门口,压低声对齐宸道:“那个夏禾,不是个安分的,你姐夫压根就没碰过她,可她这个月的小日子却没来,你说是为什么?”
齐宸讶然:“难道这夏禾还有胆子在外面偷人不成?”
齐容点点头,继续道:“她虽说是我婆母送来的人,可早先在外面是有相好的,两个人早就越了界,不过是遮掩的好没人知道罢了,就连我婆母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在外面的相好,已经被你姐夫派人扣起来了,又逼着他以经营不善,欠下外债的由头写信给夏禾要银子还债,故意将那书信写得露骨至极,就是为了留罪证的。”
“那夏禾倒是真担心自己这个相好,收到信就慌了,先是将自己的手头上的积蓄给托人送了出去,后来听说不够,又将我婆母赏她的收拾送了大半出去,让那人典当了还债。”
齐宸闻言笑了:“如今认证物证都捏在手里了,你们夫妻俩却按兵不动,莫不是等着那夏禾自投罗网,将此事闹大,好给魏大太太一个教训不成?”
齐容闻言也笑:“满家里,我就跟你最聊得来,说点什么事,只要说一半,你就都懂了。”
齐宸对她的做法也很是赞同。
魏大太太前半生做媳妇做得稀里糊涂的,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回头好不容易娶了个能办事的儿媳,自己个儿当上了婆母,却又转头开始作起来了。
这还真是自己没能耐却还嫌家里不够乱。
好不容易想到在儿子屋里安插个自己人分散注意力,却没想到安插了个更不安分的。
如此糊涂行事,也怨不得魏家老太太要护着齐容,时不时的敲打她了。
齐容给齐宸添了一杯茶,道:“我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等着收拾罢了,倒是你这边有些麻烦。”
“我听说冯玉颜最近很是活跃,频频出去同人聚,但凡说话就三口不离你的事,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但我听来的消息却是好多都是她信口开河的,故意败坏你名声呢。”
“京城里什么都不缺,更不缺那多嘴多舌的,如今你可算是万众瞩目了,若是再无端被泼了脏水在身上,只怕日后想洗清都难了,还是要早些应对的好。”
齐宸早就知道冯玉颜不能轻编排她,也不是没有收拾她的心思。
只是眼下还要料理分府别居的事儿,就没工夫理会冯玉颜了。
反正她说自己坏话也不是第一天了,京城里的流言起起落落的也没消停过,若是要洗白,断断续续的只会让人觉得欲掩弥彰,倒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积攒到一定程度再一举解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