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的胆子都要吓破了。
一把扑上去死死拽住她的手,拼命地将她手里的剪刀夺了去,一甩手远远地扔在了地上。
她情急之下骂道:“你这是做什么!想寻思就一了百了了吗!母亲如今还在孕中,正是险要的时候,你若出个三长两短,你让她怎么活!”
齐宸被她压得动弹不得,一口气上不来,连连拍打她示意她让一让。
齐见她憋得脸色通红,赶紧站起身来。
齐宸终得松了一口气,搓着被抓破的手腕莫名其妙地看她:“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拿剪子将衣裳上跳的线头剪了,险些被你给压死。”
齐定睛一看,才瞧见她胸口的衣裳果然跳了一根线。
不是自尽就好……
齐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伸手摸了个茶杯自己倒茶。
齐宸喊:“那是冷的……”
齐已经仰头灌进去了。
齐宸无奈地摇摇头。
“不忌生冷,小心小日子来的时候又疼得满床打滚。”
齐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个不打紧,到时候再说吧。”
“我倒是想问你,难道要在这房里坐化了不成?”
齐宸道:“那又该如何?出去瞧着满家里都在热热闹闹地为媒人来做准备?”
那只怕是要被气死了。
齐的眼睛转了转,道:“前几日汴京那边来信,给容堂姐定了归期,这些日子她都在忙着收拾行李,顺便到街上采买土产,预备回去送人。”
“不如咱们在楚苑那边设一宴,请了玩得好的几个来,给容堂姐践行,你也从这屋子里出去走走,透口气松泛松泛。”
齐宸现在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她们同齐容也处了这么些日子了,彼此关系很是融洽,眼下齐容眼看着要回汴京了,还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办个宴倒也合适。
便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实在是无心去摆弄这些,这次恐怕只是做个甩手张掌柜,得靠着你去筹备了。”
齐见她肯去,就放心了不少,豪气地拍了拍胸脯道:“你且放心就是,这事我必然办得漂亮,定然让大家尽兴而归。”
其实楚苑那边要宴饮,什么都是现成的,不过是齐派人去跟六子定了日期和人数,让厨房那边尽早准备上就是,没什么可麻烦的大事。
魏媛她们收了帖子都早早地打发人过来回了话,应下了会来。
齐大太太听说齐宸她们要给齐容办践行宴,觉得也是合情合理。
不管是京城的,还是汴京那边,知道的都会觉得齐家堂姐妹之间关系好,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传出去对齐家的声名也好。
便笑眯眯地应了。
可没想到那日,却有不速之客也来到了楚苑。
荣安郡主不请自来,脸上的一贯的傲慢:“我路过这里,瞧着里面热闹,便进来看看。”
齐宸赶紧和众人一起行礼,道:“郡主是贵客,您能来,这里可是蓬荜生辉了。”
荣安郡主给众人免了礼。
笑眯眯地看着齐宸道:“这里面的,也就一个聪明人,会说话。”
“怨不得诚安伯爵府看上你,非要娶进门做二少奶奶呢。”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齐惴惴不安地看向齐宸。
齐宸却面色如常,没有正面应她的话,只笑着道:“请郡主上座。”
荣安郡主摆摆手:“不必麻烦了,我不过是路过来瞧一眼,顺便恭喜你得偿高嫁。”
“那宋二公子虽不是什么能干的,爵位与他无望,院里又养着好几房美妾。不过这样好,承袭不了爵位正好乐得清闲,反正伯爵府里也不缺银子花,只要你自己日子过得富贵不就好了,夫婿品行如何又何必放在心上。”
“至于院里的美妾嘛,人多点总归是热闹,你嫁过去也不寂寞。”
“日后定下婚期,且要记得派人到王府里说一声,我必送上贺礼一份,给你添添喜气。”
字字句句夹枪带棒的,极尽讥讽,听得魏媛和楚萱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齐更是气得脸通红。
齐宸一个劲地拉着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出头。
面上却依旧笑得谦恭,仿佛说得不是她一般。
荣安郡主想说的都说完了,便也不愿再耽搁时间,昂着头出了楚苑。
齐咬着牙,虽众人一起在门口恭送她上了马车。
进了院子掩上门,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
“这事与她何干,用得着她在这耀武扬威的讥讽!”
“明明是那宋家上门来求亲的,到她嘴里倒成了我们家攀高枝了!”
“那么个贪财好色的浪荡子,当谁能看得上眼似的,只当我们家愿意搭理……”
“别说了,”齐宸出言堵住了齐后面的话。
“今儿是给容姐姐办的践行宴,你说这些作甚,没得再坏了心情。”
齐只得悻悻地闭了嘴,气得眼睛通红。
魏媛是知道点内情的,只以为宋家门第不错,但却不知宋家二公子的品行是如此不堪。
她犹豫道:“是不是那荣安郡主和伯爵府有怨,才故意这么贬损宋家公子的,想来也是正经出身的贵公子,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楚萱也在一旁附和,安慰齐宸不要把那些话往心里去。
齐在一旁急得不行,却又不能把她们试探过宋二公子的事说出去。
齐容见她那般,就悄悄地把她拉出了院子。
“你跟我实话实话,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那二公子是被诬陷,还是当真如此不堪?”
齐苦着脸道:“自然十拿九稳了,才会如此不安的,只是眼下快要事成定局,怕是要回天乏术了。”
“三妹妹若嫁给那样的人,只怕是这一生都毁了,我又如何坐得住啊!”
齐容不解:“既是如此,为何不直接回了叔父和婶婶,让他们出面回绝这门亲事?”
“两位长辈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宋二公子若真是平行下流,做父母的又怎会忍心害了女儿的前程?”
齐无奈道:“其中攀扯太多,而且我们查证这件事的手段也不光彩,自家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只怕是要诟病的,这才不知如何开口的。”
齐紧皱着眉头,想想家里人忙来忙去的场景就觉得头痛。“看父亲母亲那欢喜的样子,让他们拒婚怕是没希望了,除非是宋家自己不提这件事,不然就什么法子也没有了。”
齐容闻言也是皱了眉头:“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倒是棘手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