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播着新闻,萧声坐在沙发上跟鸭脖较劲。
她还是觉得鸭腿好吃,一口下去全是肉,尤其麻辣味的,不像这鸭脖,一口下去全是骨头,本来就没几两肉吧还全塞在骨缝里,使劲嗦着,舌头嘴唇麻了大半,都没吃到几口肉。
也许是味道真的不错,萧声就这么耗着,一口一口的,吃着吃着,似乎忘了吃不吃到肉这回事了,思绪慢慢从嘴里鸭脖抽离,电视里女主播温柔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模糊。
又回到了去年那个飘着雪的下午,那个雪少的可怜的冬天,好不容易来场雪,满校园里弥漫着开心的气息。
萧声推着自行车走在人潮嬉闹的校园里,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半小时前她刚刚经历了分手,整个过程十分的平静,平静的只有两句话:
—我们分手吧!—
—哦—
之后,她不记得了,他是怎么离开的,什么表情,有没有再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那天很热闹,记得偶遇的小情侣的嬉闹,记得帮她扶住差点滑倒的自行车的小姑娘,记得夹着试卷匆忙赶路的老师,记得热情打招呼的卖糖葫芦的阿姨,甚至还记得那天晚上舍友买的烤红薯的香气。
萧声叹了口气,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挪了挪屁股,爬到放着鸭脖的柜子边又抽了袋,挪回去,继续她的回忆。
“暴殄天物啊!”
还没等她进入状态,一道女声传来,有些混浊,却是足够清晰,能辩出字音。
萧声下意识的看了眼电视,电视机坏了?杂音这么大。
只是这新闻换成了男主播似乎在介绍一个什么绿地建设项目。
萧声掏了掏耳朵,她幻听了?
“唉!哪有这么吃的。”
“谁?谁在说话?”
这一次,更清楚了,这屋里还有人?王楠希也没给她说。
更奇怪的是声音好像是从她后方传来的,又似乎是前面,或者是脚底下,萧声嚼了两口把嘴里的鸭骨头吐出来,她搞不清声音来源的方向,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四处搜寻着可能存在的人。
视线转到王楠楠卧室方向时顿了下,又折回去,卫生间门口那是……人?!
两兄妹的卧室中间隔着一个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口,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在晃动,嫩绿色的裙摆晃动着,像是微风拂过碧绿的河水产生的波纹,墨黑色短发胡乱卷曲着,遮了半张脸,只依稀能见那微微下滑的嘴角透着些许的冷冽。
“你好!你是王楠希朋友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屋里还有人……”
萧声赶紧把手里的鸭脖扔下,站起来,把电视机的声音关掉。
“那个,很抱歉,吵到你了吧?”
萧声拿纸巾擦了手,见对方只是木木的站着,她都说半天了也没见回话,心里不经嘀咕,奇怪,刚难道不是她在说话吗?这姑娘谁啊?能不能开口说句话?
萧声最不喜欢和不爱说话的人打交道,因为她是真的不会找话题聊。
[姐姐啊,您开口说句话好不?空气都要冻僵了!]
她忍不住心里吐槽了句。
哪知对面的人突然抬高了头,露出了圆润的小脸,眼角上挑,看起来似乎不太友好,看了看她,嘴唇张合,接着就有声音传了出来。
“在说我吗?”
萧声刚想回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思绪,忘了要说什么。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听的到你说话,一定是幻听幻听,这个状态还能有幻听?”
“他走了,我也想走,可是她这吃相简直是……鸭兄弟都能给气活过来。”
“怎么办?走不走?走吧!不走也没什么用,她也听不到你说话。”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她怎么吃……哎?她这嘴一动一动干嘛,嘴唇操?”
萧声真是无语了,揉了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她无数次尝试打断对面人的自言自语,可是这人还来劲了越说越带劲。
因为插不进去话嘴唇一直处于即将说话的状态,又吐不出字音,急得嘴皮子一抖一抖的,还真有点滑稽。
[嘴唇操?什么东西?]
“就是你……你能听到我说话!”
对面的姑娘明显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可不呢?我又不聋!]
萧声都想翻白眼了,什么意思。
[我吃的难看,您别看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等下,我刚说话了吗?”
萧声捂住嘴巴,她好像没发声吧,那她是怎么……果然不能在心里乱吐槽别人,容易出事故。
“咳咳!那个,萧声,王楠希的朋友,你是?”
既然对方开口了那总得先认识下吧,萧声扯了扯衣袖掩饰尴尬,开始自报家门,只是这句话说完,更尴尬了。
空气再次安静,那姑娘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又不说话。
[我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听不到人发出的声音。”
“可是奇怪好像……”
“我明白了!”
萧声还在思考这姑娘话里的意思,就见原本角落里的人突然飞到眼前,对,没错,是飞,脚离地的那种,横冲过来,圆润的小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很是好看,写满了愉悦。
萧声可是愉悦不起来,停顿了两秒直接蹦到了沙发上,脚上一只拖鞋甩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个圈掉到了茶几上发出砰的响动,她的心脏似乎也跟着砰的震了下。
“你……你……,你……别过来!”
这左右也没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萧声那个急啊,要是有个鸡毛掸子什么的就好了,她怎么觉得这场面在哪儿经历过。
“你别激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该怎么解释。”
“你别激动,让我想想,我第一次遇到能听到我说话的人,啊!你还能看到我!”
“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吧?”
[啥?救命啊,王楠希我恨你,你咋还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什么你听我解释!”
“你听过鬼……不是……灵魂吗?”
“就是……就……哎呀!这……”
“好吧!我是一个……灵魂,你知道人死了……不是,就是……”
“这么说吧!我叫季舒瑶,大概是两年前吧,我出了车祸,再有意识就是这样了,所以……好吧,我猜我就是只鬼。”
季舒瑶看着对面蹭的快两尺高的萧声,她也很无奈,要怎么给别人解释清楚自己是个鬼还不至于吓到别人她也没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