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映衬之下,女子面色白的过分,铅重的粉黛猩红的唇,配着一头梳的乌亮的高髻,在夜色中诡异的像个鬼魅。
河风微微吹拂起振袖,扣动着复杂繁多琴弦的纤手停下,缓缓站起身,衣摆齐至脚踝,露出一双高底的木屐,走动时与木质的船板相触,却不听有声音。
竟是典型的东瀛装束。
船夫呢?萧寒月呢?!我四下张望,河流还是泛着均匀的微波,船只却停止了前行,泊于河心,不见两岸之景。
“用我们东瀛的十七弦琴弹奏你们神州的曲子可一样还有意境?”她朱唇轻启,道出了一句似问人又似自问的话。
“你……是何人?”我惊魂未定,行囊被手心的汗水渗湿。此时却只得下意识的不断退后,躲过身边坐着的孩童,又躲着缓缓朝我走近的女子。
她没有回答我问的话,却淡淡扯出一抹笑,厚重的脂粉下看不出真正的情绪,便更显得诡谲起来:“卖艺一向不易,我的曲子奏完,你是要酬赏了。”
我仍不断后退着,很快踏到了船头,女人仍在缓缓接近,我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觉便被船板绊倒,仰身就要跌入水中。
却被那女子抓住一手,我一惊,却见她嘴角又扯出一抹笑来:“把你的命赏给我吧。”话音刚落她松开了手,我便整个人都跌落入水中。
刚立春不久的河水凉意透骨,我于水中挣扎不得,很快便因窒息和寒冷意识模糊。
清醒之余似感觉到在水中被人紧紧抱起,却可惜再无力探知真相了。
我再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双眼被日光灼出眼泪,好不痛苦。
“诶,醒了?”萧寒月的声音闯入耳中,“吓死我了,昨夜你可让我差点清白难保啊!”
我还是脑中混乱一片,上一句话没听很明白,却使我大惊坐起:“差点怎么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折腾了我一夜。”萧寒月坐在我对面的空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树枝翻弄着身前的篝火。
大白天的点什么篝火?
“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却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好。
“你怎么躺这儿的你不知道?”萧寒月继续问我。
“我……”我低头看着身上穿着严谨的衣服,和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之前……
我努力回忆,涂着浓重粉黛的女子的面容浮现于脑海,和伴随其后跌落入水中的感觉。似真似假,我竟分不清是真实的经历还是梦中的经历。
“这里是哪?”我抬头看他。
“齐州地界。”他道。
“我们没过泺河吗?”我仍看着他。
“怎么过?”
他伸手指向侧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宽阔的河流泛着匀称的波澜,并映出艳日的光辉来。
却听他又说:“昨晚你自己跑到河边跳下去的你不记得?”
我为什么要跳河?是我在犯糊涂还是他在说胡话?
我越来越发懵起来,目光转向他:“你先说清楚刚刚那句差点清白难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