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夜风与越伯正在兴高采烈的闲聊着,便看到黑着脸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四脚动物的宇文慕之走了过来,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下,就见他们主子将那个脏兮兮的带毛动物往夜风怀里一扔,冷冷的咬牙切齿说道,“把它清洗干净!干干净净!”然后便嫌弃的快步离去。
夜风欲哭无泪的望着自己怀里那个脏兮兮的球球,也嫌弃的撇了撇嘴,这么脏的家伙,他都嫌弃,更别说是宇文慕之了。
夜风又抬头看着主子那离去的身影,悄悄的问越伯,“越伯,你说主子平时里那么干净的一个人,这次却拎回来这么个脏兮兮的小狗儿,还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主子他到底为啥?”
越伯瞥了一眼一脸纠结的夜风,然后又看到夏竹青神清气爽面带笑容的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杵了夜风一下,那张老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心道,“原来如此。”
夜风莫名其妙的看了笑成一朵花的越伯一眼,就听见夏竹青的声音,“越伯,夜风?原来慕之把球球给你啦?”
夜风惊讶的指着自己怀里的球球,“夏姑娘,它……是你的?”
夏竹青摇了摇头,“我们在城北荒山的山顶上捡的,这是段少卿养的那只失踪的小奶狗球球,真是只有情有义的好狗,就是另外一只忠犬八公啊,夜风你把它洗干净了,我想慕之就不会嫌弃它了。”
忠犬八公?那是什么?
越伯与夜风望着已经消失的慕之及走远的夏竹青,两人又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心里道,主子的底线一再的被夏竹青打破,是不是说明,这个夏竹青在主子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呢?毕竟,即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杨依依,他们也不曾见主子对她如此。
宇文慕之望着夜风用绳子牵来的眼前一身雪白的球球,心里的膈应稍微小了一些,他又抬手闻了闻,感觉手上的味道也少了些,然后他又凶狠的瞪了夏竹青一眼,换来夏竹青讨好的笑。
“慕之,它真的很可爱,是吧?”夏竹青将一块骨头放在球球面前,球球只是警惕的看着她,并没有吃。
“球球,明天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段少卿?”夏竹青将骨头放下,对着球球说道。
“它是只畜生,你还真把它当做人了?它能听懂你的话?”宇文慕之坐在那里嘲讽的说道。
夏竹青回头朝着慕之努了努嘴,“慕之,万物皆有灵性,尤其是狗,它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有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你给它一顿饭,它就会无怨无悔的追随你一生。虽然它不能说话,可是我觉得它心里比谁都明白呢!不然,你怎么解释它会出现在城北荒山的山顶上,而且一直呆在那里?”
宇文慕之张了张嘴,瞥了球球一眼,没有说话。
段少卿的尸骨仍放在刑部,球球看到头骨复原后的段少卿的头骨像,兴奋的挣脱开夏竹青的绳索,摇着尾巴呜咽着上前,轻轻地去舔舐那复原头骨的脸颊,然后紧紧的依偎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竹青见状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它,球球它毕竟是只狗,它不懂死亡,所以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段少卿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兄弟,这狗……”寒亭一脸诧异的望着球球。
“寒大哥,我和慕之昨天去了城北荒山,在山顶无意中发现了它,它是段少卿养的那只小奶狗球球,没想到它失踪的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山顶,等着段少卿。”
“……”寒亭更是一脸惊奇的望着球球,不会吧?它只是一只狗啊!
“还有!”夏竹青从衣袖里掏出那块玉佩,“这是在山上发现的,这块玉佩挂在荆棘上,我怀疑是谢元的,可以向段姑娘求证一下。”
寒亭接过玉佩,不可思议的望着夏竹青,“你们昨日真的爬上个那陡峻的荒山?”
夏竹青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自己不小心踏空坠下去的时候宇文慕之抱她的情形,然后老脸一红,怕被寒亭发现,于是慌忙低下头,心不在焉的又去看球球。
“大人,段姑娘又来了!”一个官差进来和他们说道,“段姑娘想知道案子有没有什么最近进展!”
进展么,是有的,只是可能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样。
夏竹青与寒亭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段少琳有些许的憔悴,她朝着夏竹青与寒亭行了一礼,“大人,不知道少卿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夏竹青将那块玉佩递了过去,“段姑娘,这块玉佩你认识吗?”
段少琳疑惑的接过玉佩,看到那个“元”字,眼睛一亮,“这是我表哥的玉佩啊,是姑母生前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自姑母姑父过世之后,他一直很宝贝的,可惜前些日子听他说玉佩弄丢了,一直没找到,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城北荒山上,这块玉佩挂在悬疑的荆棘上,幸而没有被风雨打落下去。”夏竹青怜惜的望着段少琳,看到段少琳那惊讶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便谢元不是凶手,可他的玉佩出现在了城北荒山,那么他与这件案子也脱不了干系。
“表哥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城北荒山上呢?表哥说他从未去过城北的荒山啊?”段少琳想不通。
“那……段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去段少卿住的地方看一看,说不定在那里能发现一些什么线索?”夏竹青没有回答段少琳的话,谎言她不想说,可真话么,又太残忍。
“好啊!”段少琳点了点头,“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父母早逝,祖母年事已高,少卿的事情我一直瞒着她,怕她经受不住打击,搬来京城的时候她已经颇有微词,这次还望……还望大人帮忙瞒住她老人家才好!”
夏竹青点了点头,自古以来,人生三大不幸就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的确,在人的一生中如遇到这三件中的任何一件,那承受的打击和痛苦是巨大的。而段老夫人的这一生更是坎坷,她听衙门里的人讲过,段老夫人年纪轻轻便成为寡妇,那时的段家绸缎庄已经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是她不顾闲言碎语的出头露面,才让段家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并逐渐成为绸缎行业中的翘楚。人总是说苦尽甘来,可是她几乎尝遍了人世间的苦,为什么这个人世间还是对她那么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