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的车程,按照颠簸程度,走的是山路。随后十几分钟她都被扛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那人的手掐着她的腰侧,这一点让苏星九很是不爽。她心里暗暗记仇,到时一定要讨回来。
铁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拖着铁链条,说话有回声,应该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走山路才到的废弃仓库,大约是山庄酒店附近开山挖矿临时堆东西用的。她在心里盘算了一波,大致对自己所在位置有了了解。
他们把她绑到一根铁柱上,凭感觉,铁柱另一边还绑着个人。
绑完后,脚步声远去,铁门伴随着铁链条吱吱呀呀地关上,门外落锁。苏星九大致猜到绑匪的目的。原来是冲着唐牧深来的,用的却是这么低级的手段。
是试探?还是绑匪的智商本来也就这样而已?
没结论。
苏星九打了个呵欠,现在是凌晨,绑匪用的迷药似乎是溶于水的,她大致罗列了知道的几种,药效都在2-4小时之间。也就是天亮以前,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想到这里,她决定补个觉,在手表上按了几下,她放心睡去。
直到左手腕传来刺痛感,她又醒来。闭眼休息了一会,跟她一起被绑来的女人醒了,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不断扭动的身体昭示着她的恐慌。她和自己的待遇应该一样,嘴都被贴了胶布。
苏星九听了会她的挣扎,绑匪还有智商的话,这个女人就是安云彤了。
逼着唐牧深二选一么?
她突然期待起来。
年少时护着她的深哥哥,在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之后,他会选谁呢?空气微冷,苏星九一身单薄的睡衣,她缩了缩身子,心头那种淡淡的被抢走东西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不太记得那年几岁,在金丝笼里过日子,今天几号明天几岁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她记得那年庭院里种的茶花开了。淡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是她要求唐老爷子给她种的。那种茶花她在唐牧深的生日宴上见到,就很喜欢。
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在黄色的茶花丛里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穿梭,跳来跳去,嘴里哼着歌。当看到唐牧深走来时,她欢天喜地地要跑过去,却没想到小腹一阵闷痛。
她站在原地,看到白裙子上沾着血,那血迹顺着大腿往下流,恐惧使她尖叫。
唐牧深在那年已是长身玉立的美少年模样,干净的白衬衫和蓝灰格子裤,让他看起来很像学校里家世极好的学霸,事实上,他就是。他一直都是那副天塌地陷表情不崩的样子,看到她时,却瞪大了眼睛,飞快跑来。
他抱起她,苏星九纤细的手指抓着他衬衫的扣子,“我会不会死?”
“不会。”他沉稳的声音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年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是初潮,哆哆嗦嗦地恐惧着,又认真仔细地与他交代遗言。她要葬在黄色茶花里,要穿着白裙子下葬,胸口要别一朵黄茶花。
少年全都答应了,最后在医生温柔的笑容里,少年与少女都红了脸。
冰山脸笑得仿佛春暖花开,“还要在胸口别一朵黄茶花吗?”他的手抚在她泪眼边,温润的感觉,至今可追忆。
苏星九闭上眼,想起那天在VIP包厢里,唐牧深看向安云彤的眼神。孤独与恐惧开始爬上她的血管,一点点往心里渗开。
铁门吱吱呀呀开了。
随着脚步声走近,头上的黑布袋被抽走,苏星九被日光刺得一阵晕眩,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面前,粗声粗气,“这俩小妞,都是美人啊。唐牧深还挺有福气。”
另一个大汉发出野鸭嗓的笑声,“也不看看人家是谁。”
“今天他只能带走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是我们的了吧,哥们待会好好爽爽。睡唐氏总裁的女人,真带劲!”
野鸭嗓跟着笑,安云彤显然是吓到了,呜呜地挣扎。
苏星九一动不动。
“好了,别墨迹,打电话去,让来接人。”
“知道。都小心点看着,姓唐的可不是什么软蛋,各个角落都仔细看好了。”
两人商量一阵又对着对讲机交待了一些事情,就走出去了。
苏星九翻了个白眼,硬生生吞下一口作为A级佣兵的恶气。
一旁的安云彤似乎是接受了事实,紧张的恐慌气息慢慢沉淀成枯朽的绝望,她跟失了魂一样呆呆坐着,有一种等待审判的虚脱意味。苏星九感觉到她的变化,突然有种想挣脱冲出去的念头。
她一个满级大号何必在这里虐新手村小白。
就在她挣断手上绳索的时候,铁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