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念哥哥,那个瞎子是装的吧?”
“阿茶说的什么话,如假包换,她就是个瞎子。”梧念懒洋洋的回道。
阿茶情绪有点激动:“那和殷之下棋的那个人是谁?”
“噢,小瞎子嘛。”
“???那昨天我听见有人弹琴,那难道是殷之?”
“殷之怎么可能弹的那么差。”梧念打了个哈欠。
阿茶忽然觉得,好像觉得这事诡异的就她一个……难道这真的是瞎子的正常操作?
阿茶,重塑了三观。
白冰兮要是听到这个,肯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这两个不人道的东西。
哪个人会和瞎子下棋啊!
哪个人看到瞎子会下棋居然兴高采烈要给瞎子教琴技啊!
这根本不是自愿的好吗!学了整整三年啊摔!而且不仅要学这玩意,她还要没日没夜的修炼!
白冰兮有些郁闷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有点睡意,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飓风席卷之声,似乎是大鸟乘风而来。一声悲啼,它大声在门外呼喊:“求求您,救救我凤凰一族!”
白冰兮被惊醒,她赶紧爬起来,开始往屋外走,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
“吾族与那魔族争斗,现在族人死亡惨重,没法保护吾族未来的皇,求您庇护她!”那人声音都是抖的。
阿茶看到白冰兮出来,有些高兴的轻声喊了她。白冰兮就顺着声源走过去。
“阿茶,什么是凤凰啊?”
阿茶沉默了一下:“讲真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如果白冰兮看的见,阿茶看智障的眼神也不会落了个空。
“凤凰嘛,七彩大鸟,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百鸟之王啦。”
“哦?是吗,它们还有族群啊?”
“那当然,而且凤凰的首领都是雌的,统一叫凰。”阿茶兴致缺缺的普及了一下常识,“凤凰可都是特别好看的,有幸见一次凤凰,便能了解到什么是倾城,什么是绝色,比如说这个来的鸟,它不过是族里的小角色,相貌却依旧惑人……但是你是个瞎子,我也不知道给你说这个干嘛。真浪费唾沫。”
白冰兮:“……哦”
那只大鸟还在乞求殷之,待殷之应许,那鸟高兴的忘了形。
“这是吾族未来的皇。”它急忙打开随身的梧桐箱。白冰兮有些好奇这未来的皇到底长了一副怎样动人的姿色,奈何眼不能视,她就只能仔细听别人怎样反应。
“啧!”有人忽然发出这个不屑的语气词。
白冰兮正莫名其妙,阿茶顺着那语气词,不可置信地大喝:“这是个蛋啊!我们难道还要给你们孵蛋啊!”
大鸟急了眼:“蛋怎么了?吾皇的蛋都长的精美绝伦,你以为我们乐意让你们孵!但凡有点办法我们怎么会舍得给!”
殷之冷淡地接上话:“凤凰出壳浴火,遭天雷,等它出壳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但是,”殷之忽然又说,“我可以把她给别人看管,同样可保她平安。”
“谁?”
“她。”
“她?”
白冰兮忽然感觉有好几道灼热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这是个人啊?”那大鸟不可置信。
“虽然是,不过现在你们也没的选。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殷之的声线很清透。
大鸟纠结了好长时间,权衡了半天利弊:“让她看管真能保证我皇平安?…………唉等等别赶我我还没说完…………可不可以?啊啊啊………可以可以,但是你们………”他没来得及多说就被梧念强行送客了。
白冰兮愣了半天:“……殷之?”
有什么圆滚滚滑溜溜的东西被送到了白冰兮手上。
“收好。”殷之说。
白冰兮摸摸手中的蛋,开口问:“殷之殷之,为什么要把她给我养?”
“你不是无事可干么,现在分出时间养她,自然就没什么无聊的了。”殷之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哈,”梧念忽然冷笑了一声,“什么鬼理由,你以为我不懂你吗,这个小瞎子本来就该离开了,你把这个未来的皇给她养,根本就是想办法保护她嘛,你害怕她未来没能修炼成神,就想留下几分保障,殷之,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这样对待?”
白冰兮怔住了,她话里带着喜悦,还有那种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真的吗……殷之?”
她听见一声喟叹,没有听到回话,那人似乎也不想多说。
殷之殷之,无所谓的,如果靠近你唯一的办法是成神,就算没有她,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白冰兮将凤凰的蛋揣在怀里,隔着布料,她感觉到有生命在蛋中细微的搏动。
她忽然就感激起殷之了。
等她眼睛好了她就得离开,可离开了,这里的所有就是一场没有画面的梦,无论怎样回忆也不见结果,可有了这只凤凰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实物,能让白冰兮每时每刻都能忆得她曾经无比依恋的这个地方。
白冰兮的眼睛在好转,因为她逐渐看得到光了,虽然物体仍是不太清楚。
殷之给她又带上了几年前她来时眼睛上蒙的白布。
她有些不太甘心,于是她开口问:“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呢?”
殷之的声音忽的就染上了一丝沉重,他说:“你只是个普通人。”
嗯,对啊,她只是个普通人,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些时间本就是偷来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五年期限最后一天的时候,是殷之领着她走那条改变她命运的路,她从这来,也从这离开。
她感觉到殷之松开了她的手。眼前的白布忽然飘飞,大团大团的花草仿佛展开一个没人见过的梦境,多彩的缤纷仿佛冲近她的眼睛,静柏垂柳,泉水潺潺。
白冰兮近乎落泪:“殷之,我看的见了。”
殷之说:“我给你看了路,你可不要在回家的时候找错了方向。”
“殷之,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们说再见呢?”
那人一声叹息:“徒添悲伤罢了,总要走的,何必留恋不舍。”
白冰兮下意识的回头看,只看得一缕银发扫过眼帘,那人,就像只存于梦里的画卷,存在了,也离开了。
眼前也不再是花红柳绿之景,而是变成了各种废墟残肢,鲜血将脚底的泥土都浸湿了。
白冰兮抓紧阿茶给她送的小包,里面是那只凤凰的蛋,很小巧,很好装。
她一步步往外走,却没有野兽怪物袭击她。她脚底也没有沾染上一丝鲜血——就仿佛有人还在保护她一般。
走到尽头,白冰兮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便跨上一片虚无,转瞬,眼前的一切便又熟悉了起来。
白家,旧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