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小桥流水，高树落花，一只圆滚滚的红狐狸在树间打盹，没扒拉住枝条，连滚带爬地砸在地上。

“疼疼疼……”红狐狸摔得眼冒金星，痛苦地爬起来。

红狐狸迷迷糊糊地在空中一转，竟是化形成了一个有些妖媚的女子。她拍拍衣服，刚想离开，就被什么人一把拽住。

“呜呜呜？”

“闭嘴，别说话。不许乱叫！”身后的声音恶狠狠的。

红狐狸乖顺地点了点头。

那人见她识相，满意的放开手。

红狐狸气沉丹田中气十足：“来人啊！有小贼！”

声音极大，震的满山飞鸟，连那个把她抓住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红狐狸，可不就是阿茶么。她斜睨着那个有些愣神的人，急忙与她拉开了距离。

阿茶打量着那个女孩，嗯，虽然脸上覆着面纱，但露出的眼睛弧度优雅，眉目含笑，一身白衣垂地，倒是让人蛮有好感不会心生厌恶。

“你是什么人。”阿茶冷冰冰。

“你……你这个该死的下人！本公主都说了不要乱喊乱喊！你还是这样乱嚷！信不信我让我爹爹扒了你这家伙的狐狸皮？”她柳眉倒树，看样子比阿茶还生气。

“噢？你还敢扒了我的狐狸皮？你谁啊你？”

她双手叉腰自报家门：“本公主可是西海龙王的小女儿，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乱叫？”

噢，龙王的女儿，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老东西一大把年纪有了个女儿，宠的上了天，这姑娘刚生下来的时候，那老龙王好像还来莫神这里祈过福，拿走了霁月巅的雪莲。

果然，我真是讨厌这种娇惯的家伙。

阿茶叹了口气，莫殷之和梧念这么半会了都没来，看样子这姑娘又扔给她一个人搞定了。

“额，你，来这干嘛啊。”

那姑娘挺挺胸膛：“我听哥哥说，霁月巅住着最好看的神仙，我不相信，难不成还能有我月姐姐，溪哥哥好看？我今日来，就是来看看他当不当的起这个名声！”

这姑娘脑子有问题啊？

阿茶瞬间就不想继续和她掰扯了。

“……我家主子闭关许久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小公主眉头一挑：“本公主来了，他就得见！”

你怎么还没被打死呢。

阿茶面无表情。

这西海公主在她眼里和以前勾搭莫殷之和梧念的狂蜂浪蝶没什么区别。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这些年让她唯一有些好感的只有当年那个紫眼眸的小瞎子。

唔……不过，那个小瞎子怎么了呢，好久都没见过她了，不知道是不是万事顺遂呢。

……

“殷之，你怎么样了殷之？”梧念站在梧念闭关的流月阁前团团转，“我能感觉到你不大对劲，你还好么？”

流月阁虽然被称作楼阁，可实际上是山水之间的一处秘境，有莫殷之的灵力包裹着，外人根本就进不去。

莫殷之没回话，梧念愈发不放心，但他进不去流月阁，在结界外面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此时结界里面，莫殷之却不复之前清高厌世之态，头发散乱的披散下来，紫眸里竟然染着些血红。他奋力压制体内乱窜的灵力，没忍住，居然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他忽然张口道：“莫殷之，有什么用呢？你是我，我也是你，你又怎么可能完全消灭我呢？”

“闭嘴！”

“那是你始终不肯承认啊哈哈哈哈！你说说，没有我，你怎么活的下来？怎么能活的到现在？”

一个人一问一答，场面居然说不出的诡异。

慢慢地，莫殷之抬起眼来，举目尽是嘲弄：“你明明也想见她，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莫殷之收手一压，眼睛里的红血丝慢慢消失了。

他拿起外袍披在身上。

脸上的一切表情，都随即消失了，他又是那个，清高厌世不惧任何东西的……莫神了。

……

阿茶拦不住那个小公主，臭着脸把她安排在了霁月巅旁边殷之许久不用的别苑。

西海小公主名叫晨曦，就天边那个晨曦的晨曦，老龙王觉得此名甚是优秀，恰巧能配上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女儿。

晨曦公主从小娇生惯养，此次受了莫神的冷落，心下便有些不大舒服。

她乘别人不注意，偷偷跟着阿茶走了一回，果真叫她看到了一人。

那人一身雪白长衣，凤眼微睨竟然有一种妖孽之态，面庞无比精致，赤着足走在地上，雪白玉足脚腕上紫色的脚环更衬得肤白。

晨曦傻了眼。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谁在那。”

梧念感觉到有人，轻轻皱着眉头看向晨曦所在的地方。

晨曦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走到前面来。

“我……我是西海的公主，你是不是……莫神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梧念哼笑一声：“我可不是莫神。”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看，肯定就是莫神吧？”晨曦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阿茶恨不得把晨曦这姑娘的眼珠子抠出来。

看看看，看什么看？我们家的梧念！我家的！和你有几毛钱的关系你这傻叉！

她柳眉倒竖：“说了不是说了不是！你听不懂吗我给你再讲几遍？”

“那莫神是谁？莫神在哪？我要见莫神！”

“呸！你做梦！就凭你？还想见莫神？你赶紧洗洗睡回你的西海吧你！”阿茶一点都不愿意跟这家伙和平相处。

哼，不给我说？那我就自己找！

晨曦其实更加好奇了，因为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像梧念那么好看的人，但是传说了，莫神才是天下第一好看的……那这莫神，得长成什么样子呀……

她是在晚上爬墙的时候看到莫神的。

那时他出关不久，也不怎么愿意见人，只一人待在自己的楼亭花榭。

莫神没设什么结界，因为他也没有料到居然有人敢翻他的墙。

晨曦摔落在地轻轻地呼了句痛。然后她抬头。

她这辈子都没忘了自己当时看到的场景。

当时梨花满枝头，风吹花落，那人坐在亭台里抚琴。

他穿着一袭白衣，黑发未束，肤若白瓷。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抬头看向这边，紫眸若玉石，抬眼间清冷出尘。

太好看了……

她在那一瞬间，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宛若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