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程煜低头在七夏耳边轻叹了一声。满含悲意。

“对…不住。”

洛七夏眼睛都有些聚不住焦，她茫然地望着沾着鲜血的岩石壁，脑海中恍然闪过，当年洛戚自爆血肉飞溅，她只能在那片光屏之后无助地痛哭的场景。

无助，无能。

这是这样罢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洛程煜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

思维回笼，洛七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顺着洛程煜的背摸了上去，只摸到一片粘腻。

洛程煜闷哼一声。

“！”她瞪大了眼睛，“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

洛七夏忽然露出一个及其难看的微笑。

“洛程煜，没必要了，我心里的坎这辈子都不会过去的。可是我也不愿意你用这种方法，让我羞愧，让我自责，有什么趣。”她缓慢且坚定地推开他。

“走开，不许死，起码别在我面前死，别为了我死。”她声音淡淡，“你离我，越远越好。”

洛程煜眼中带着浓重的悲伤，可那眼睛里却还有洛七夏看不懂的沉重的爱意。

他慢慢笑了：“洛七夏，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什么吗。”

她像疯子一样嘶声说：“我要你们，给他陪葬！”

眼睛赤红，宛若厉鬼。

洛程煜低头为她挡住那些恶心的虫子。他声音很温和：“洛七夏，当年我没救得了你，现在我却不会跑，你为什么要自责，要难受呢？”

他歪了歪头：“这明明是我们甘之如饴，是我们自作自受啊。”

食了肉的虫子忽然身段暴涨，变成了当年洛七夏深深恐惧的那些怪物。

她尖声道：“滚啊，走开啊！”

抖若筛糠，面白如纸。

洛程煜心疼的无以复加。

当年那个天之娇女，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他害的。

抵上那不怎么重要的性命，又有什么呢。

洛程煜几乎是温柔地搂住了她，喃喃道：“别怕。”

我在。

有我。

洛七夏落在那人怀中，眼泪却在不停地流。

那只大虫蠕动着身体向洛程煜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中，两个人同时听见一声懒洋洋地：“收手。”

那虫子瞬间在空中收缩了一下，“啪”的一声砸在了洛程煜身旁。

它弱弱地翕动了一下染着毛的嘴，害怕地缩成一团，直往墙角里钻。

可惜那个为小虫子打的洞，它现在那庞大的身体，只能堪堪过去个触手。

动作很滑稽，但没人想笑。因为它长的确实是丑陋，整张嘴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利牙，身上也是凹凸不平及其影响观感。

洛程煜有些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他身后的空间好像被拉开一道缝隙，他转头看，从那巨大的缝隙里流出的光芒闪的他有些不大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哎呀，你急什么嘛，说了会带你来，难不成我还会诳你？”那个懒洋洋声音的主人从那个缝隙里走进来。

每一步都好像能踏出光亮，金丝银线缝制的衣服，闪着凡人看不懂的光芒。

不愧是神仙，长的真是好看。

洛程煜和洛七夏不禁这样想。

“您是，洛神吗？”洛程煜犹豫了一下道。

“我是。”他一边往进走，一边和善地看着这两个人，“啊，接受我传承的后辈吗。你们居然能打开来洛神境的门，是杀了谁啊。”

这话问的毫不客气，他低压的眉眼都带着让洛程煜洛七夏不舒服的气势。

“……这与你无关吧。”他身后忽然响起来一声。

白冰兮长发未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弄乱了。

她睨了洛神一眼。

“别堵着门，我进不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话？”

他让开空间，白冰兮毫不客气地跳进来。

“什么态度？你还想怎么样？”白冰兮莫名其妙。

“行，我记住你了，我说莫殷之那鬼小子怎么对你另眼相看，你这性格简直就是和我水火不容的那种啊！”他抱怨道。

“……？你说好要救人的，可不许耍赖。”

“……谁耍赖，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洛神都要疯了。

这个小丫头不仅那鬼眼睛的颜色和莫殷之无比相似，这淡定的性格也是和莫殷之一样惹人不快。

洛七夏感觉到白冰兮仿佛有什么她不懂的身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问你们呢，是杀了谁？”洛神也不放过这个话题，眼睛里都是冷压。

洛七夏缓缓跪倒：“我未杀一人，是……是我妹妹，非要送我进来的。”

她的脸色还不太好，这会背脊上都是粘腻的汗。

“挺好。没撒谎。”洛神一点头，“也没杀人，行吧，那就救吧，算是给莫神一个面子。”

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白冰兮。

白冰兮莫名其妙回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闲庭信步一般走到那只虫子面前，好像蛮温柔的拍了拍那虫子的头。

那虫子缩的像只鹌鹑，浑身瑟瑟发抖。

“谁准许你乱抢凡人寿命的？”

那虫子忽然口吐人言，语气及其委屈：“您不是从来懒得管人类吗，我抢别人的寿命怎么了。”

“是么。那是说你有理由了？”洛神笑的灿烂，手上一使劲，那虫子一阵惨叫：“啊啊啊疼疼疼啊——”

撕心裂肺，好像灵魂被扯断一样。

洛神面无表情，手上也不放松，那虫子的惨叫让整个虫窟都动荡了起来。

他就像撕下了什么东西，转身在洛七夏的眉心一点，洛七夏满脸褶子的模样就开始变化。

皮肤白嫩，白发抽黑。

她恍然一低头，那双手娇嫩，正是青年人的手。

她就瞬间落下泪来。

“是拿她的命，换的啊。”

洛程煜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神瞥了她一眼：“和虫皇签这种合约的你也是蠢透了，先不说你的力量本来就是它封印的，到时候你死的时候，整个灵魂都不得超生，只能日复一日地在虫皇的身体里灼烤……那时候，可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她抖了抖睫毛，俯身下拜：“多谢洛神。”

白冰兮此时也觉得得感谢这个人，于是随着洛七夏跪倒。

洛神：“……行了站起来快。”

这个女人是想害死他？知道自己是莫神的人还敢跪？还好还好这莫神不在。

他暗暗抹了把汗。

洛神咳了咳：“带他们出去，从这空间裂缝中出去，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白冰兮有些犹豫。

“他们先回去，你待着就是了。”洛神无奈道。

“唔。”白冰兮觉得也是，回头看着洛七夏，“师父，我还有事，您先回去，我随后便来。”

洛七夏看了她一眼：“……总之先谢谢你，我知道是你叫洛神来的。你有什么事我也不好奇了，随后见吧。”

白冰兮乖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