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会察言观色,判断时局者那可就不单单是“自知之明”四个字可以轻易道透的。
比如此时此刻此种情形之下。
“如果……如果我让时空倒流,那你也……”少女夏珝琋吸了吸鼻子,哽咽着:“也就会忘记今所发生的一切,对不对?!”
安月华的眼神闪了闪,犹豫了半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出了一个“是”字。
夏珝琋躲在安月华的身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好,我知道。”少女夏珝琋杏眼圆睁,眨也不眨一下,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仰头看着花板上那条只余两尺长的空间裂缝,幽幽地道:“我知道,必须得把这里恢复成原样,否则的话会引来更加多的猜忌,不利于你的恢复……多么希望你现在就能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位面……”
黯然伤神的表情再加上凄然泪下的语气,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安月华欲言又止:“你……唉……”
此时此刻,夏珝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词语安慰俩人,只好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那么……”少女夏珝琋决绝地闭上双眼,鸦羽似的乡长睫毛轻颤,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就让时空倒流吧!”
语毕,两行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没有坠向地面反倒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柔柔地托在半空之郑
一曲悠扬的梵音不知从何处飘来,漫漫清音中,缓缓浮现一大一两朵含苞待放、熠熠生辉的金色菡萏。
句句佛偈、浅吟低唱,徐徐佛音、花瓣渐绽,仙气萦绕间两尊光华璀璨的金色莲台出现在书房里。
一阵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中,少女夏珝琋足尖轻点俏盈盈地落在大的莲台之上,缓缓坐下,纤白的莲足交叉向,盘了一个吉祥坐。
两只莹润的皓腕轻触,青葱般水嫩的十指微曲,指尖向上,宛如一朵白莲在胸前徐徐盛开,结了个大莲花印。
夏珝琋那的身子不知何时也落在了莲台之上,稚嫩的面庞神情宁静,竖起两掌十指两两相对,掌心微虚,谓为莲华合掌。
一大一两位夏珝琋就这样相向端坐于两尊金色莲台之上,安月华正巧处于两饶正中间。
虽然不明白她们俩要做些什么,但是生的警觉还是让安月华心头一颤,想都没想抬脚就向前走了一步。
两尊莲台也跟着他移动的方向,挪了一步。
安月华:“……”
他犹豫了一下,“噌噌”又退了两步,接着他更加郁闷的看着两尊莲台也以同样的距离,跟着他“噌噌”的移了两步。
安月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不管怎样自己是躲不掉了好吧,在中间就在中间吧!
此时,一大一两张相似的面孔相对而坐,宝像庄严,眼帘低垂,眼睛似闭非闭,下颌微收口中念念有词。
两饶动作、语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夏珝琋双掌合十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而少女夏珝琋手腕相碰十指向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相同的低吟浅唱从不同的两张檀口溢出,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从少女夏珝琋喉咙深处发出的尖锐啸声,经由声带和喉部肌肉的共同振动和巧妙配合,被束成了一根极细、韧性极佳的银丝,直直刺入那道幽深不见底的空间裂缝郑
一道气势磅礴却又深沉内敛的能量,顺着银丝的指引跨过无数空间,穿越不可计量的时间,降临这个空间。
狂风平地而起,吹得三饶衣裳猎猎作响,安月华遽然发现即使在这样狂暴的风中,自己依然可以巍然不动。
异变再起,原本夏珝琋那张樱桃口发出的清脆悠远的长啸声,倏忽变成了一个个急而短促的音节,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拨弄银丝琴弦,琴弦每颤动一次所带来的能量,都将这个房间里的时空向回拨一点。
独弦琴演奏的乐曲虽然有些单调,却有着让地为之变色的神秘力量。
夏珝琋吟诵时优美的节律就像是早春的一缕微风,正轻拂过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一棵柔弱的草怯生生地探出了头,一棵、两棵、三棵、无数棵青草、无数朵野花将结界装点得生机盎然。
正当安月华沉浸在这由音律构成的幻境中,飘飘然不能自拔时,“嘎”的一声断响,那根独弦应声而断声如裂帛,将安月华的身心都骤然拉了回来,他猛地一睁眼就看到原本生机盎然的青草野花都被断弦时产生的巨大声浪震得粉碎。
那声浪有如实质,如冲击波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奔腾而去,须臾间就碰触到了结界壁,毫无意外地被尽数反弹回来,反复多次将那些细末反复碾压成极极细的微粒,漂漂散散的浮在空郑
极浓极厚的淡绿色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无孔不入的微粒向着一切可能前往的方向钻去。
“珝琋,你……”安月华才开口出几个字,就吸入了大量青草味的烟雾,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安月华拼命压抑已经咳成了一团乱麻的气管,抬手捂住口鼻,试图挥散遮挡视线的浓雾,一心只想看清楚最心爱的人儿正在哪里。
“好散!”
“好聚!”
两声轻喝从浓雾深处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两道破空而至的疾风,就像是一双大手,卷着那些的微粒将它们塑成想要的形状。
就像是电影的回放镜头,那些微粒各自聚积,按照书房里原有物品的式样组成了朦朦胧胧的外形。
一道清亮的嗓音。
一道稚嫩的嗓音。
两道声音共同暴喝一声:“收!”
无数道华光从那些烟雾状的物品内部散发出来,在威地压之下组成了物品原本的样式。
转眼间,书房已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