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箩凝着睡梦中正逐步恢复人形的月凛,眸光忽明忽暗。
这几个月,在渊水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在她脑子里回放。
尤其是最后这些天,月凛发病之后,她与月凛相处的点点滴滴,此刻全都浮现在脑海。
月凛对她的好或所谓不好,月凛看她的眼神,月凛对她的包容和宠溺,月凛对她偶尔的小霸道,月凛撩她时的小动作,月凛那些“土味情话”,都在雪箩脑中闪过。
甚至,月凛与她这一日的交^緾,全都历历在目。
那些画面,那些感官,无一不深刻。
那是银狼对蓝狐的邀请,是银狼对蓝狐的承诺。
她被他邀请进入他的世界。
她跟随着他,看到了他的骄傲放^纵,看到了他的意气风发,感受到了他的疯狂豪迈,感受到了他的孤独寂寞,也深深体会到了他对她的在乎和宠溺。
在银狼与蓝狐合二为一之际,月凛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以我永恒之水浇灌你生命之火,万物乃初生。”
那一刻,身体如撕裂般疼痛。
但那一刻,她无比圆满。
他的春雨,带给了她生机,她的丹田复苏,她的修为重归。
尽管,这一切,皆因美黛的算计,这一切,只是误打误撞,但是,她不怨他。
对,雪箩很清楚,自己不怨月凛。
哪怕,他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睡了她,稀里糊涂拿走了她的第一次,但,她不怨他。
她也清楚,月凛对她其实很好。
他一直在尽力去弥补,当初选拔赛对她不公正的裁判,尽管他当时要她留在药园是不想她做杀手有风险,是想将她留在身边随时可以看见,可他还是因为她的不开心在弥补她。
月凛在人前一贯高冷,可这些日子,他在她面前,却变成了“话痨”,总是放低姿态哄她开心,时时处处都依着她。
她知道,月凛想用自己的好让她安心留在他身边。
只是,雪箩不想去想这样的好意味着什么,更不想去想他为何执意要她留下。
经历了一次噬心焚身之痛,她再也不想谈什么感情。
她重生,不是为了做谁的狐。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情,她要报仇。
既然上天将她的修为还给了她,那她就要离开渊水,回到离国。
那些害了她的人,离陌、王霁,或许还有王素素、离宇,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雪箩慢慢走上前,爪子轻轻搭在月凛的手腕上,发现他脉象沉稳,脉搏有力,此前一直萦绕在他体内的那股寒气,已经彻底消失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她是他的药,他又何尝不是她的药?
既然他好了,她也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雪箩从月凛的衣物中拿起那块狐狸状的玉牌。
她刚将玉牌拿到手里,月凛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她的爪子抓住,口中再次呢喃了一句,“小东西”
他唤的很轻,就像与她合二为一时,化身银狼的他咬着只是蓝狐的她,咬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吼时一声声唤她。
雪箩只觉得心里一跳,垂眸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属于他的温度轻轻熨烫着她。
片刻之后,雪箩将月凛的手轻轻掰开。
月凛握得很紧,雪箩一根一根给他掰开。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蹙,睫毛颤了颤,到底没有醒来。
雪箩看着月凛脸上的银色面具,并未伸手揭开。
反正从今后便是路人,他长什么样,她无需知道。
雪箩慢慢直起身子,走到一旁,一挥爪在殿内结出一道结界。
随即,她爪中闪出一道蓝光,直直落在寝殿正中央。
那蓝光由微光变作了光束,随后变作了光柱,雪箩握着的玉牌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雪箩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月凛,强忍着心里莫名生出的一丝不忍和不舍,踏入了光柱之中。
就在这时,月凛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似要醒来。
雪箩当即举起玉牌。
倏地一声,光柱将她吸走带离。
月凛恰好在此刻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