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能出现在酒店、能在林冉昊的房里……那叶征一定也在酒店……我想着叹了口气，糟心地闭眼低下头。

“丫头，你听我解释……”林冉昊甩开她朝我走过来。

挑衅地看着我：“干嘛去？继续啊？”

既然叶总想让他俩分手，那让他们产生误会也算殊途同归吧？李沐想着。

“你放开！”林冉昊有点急。

我抬头盯着正如八爪鱼一样贴着林冉昊的李沐眯眼一笑，一步一步冷静地走过去，直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到一边。

她呜呜哇哇地尖叫着摔倒在地上，浴巾散落，狼狈至极，我半蹲下来，手下用力强迫她抬头看着我。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暴戾，显然被我吓到了，眼神里都是惶恐和慌张，我冷静地看着她，语气简单到像在和她话家常：“叶征呢？房间号？”

她颤抖着没说话。

我挑眉，手下再一用力，她扶着头发又哀嚎一声。我依旧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说不说？”

“三……三零五……”她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声音很弱支支吾吾地说，我附耳听清楚，她别过头不敢看我的眼神。

“丫头，我……”林冉昊怕我误会，想向我解释。

“一会儿说。”我打断了他。现在的我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一定要先去找叶征算账。

我到了305门口，敲门。

“谁啊？”叶征懒散的声音传来。

我继续敲，不回答。

“怎么不说话？谁啊？”叶征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我抬头，冷静地盯着他。

他看到我的眼神有一丝窃喜，又转为讽刺：“呵，这不是林冉昊的女朋友吗？”

叶征大敞着门靠在门框上，戏谑地看我：“怎么？不和你男朋友浓情蜜意，来我这干嘛？还是说……你被抛弃了？”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推进屋里，迅速回手把门关上。

他被我推得一个踉跄，直起身后依旧玩世不恭地看着我说：“现在想和我在一起了？”

“是啊！我可真是想你呢！”我随手拿起他架子上的一瓶红酒，用力磕在桌子上，玻璃碴四溅，红酒喷洒的到处都是，墙上、地毯、地板、沙发都是扎眼的血色。

叶征被我这幅模样吓到，看着我的眼神不再虚晃：“你疯了？”

我把玻璃瓶的尖茬对着他说：“叶征，你个垃圾。”MA的！派人玩色诱？真TM下流！我气到不行。

我冷淡地看着他走过去，此刻的我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泄愤。他吓得抬头看着我咽了口唾沫，一步步往后退。

“你是不是有病？！”我朝他吼，一步一步迈过去，如同刺猬炸了毛一般让人无从下手，我像个失控的暴力分子瞪着他：“看不得别人好是吗？你说什么别人都得配合你，不然你就一定要搅乱别人的生活是吗？别装哑巴，说话！”

“你冷静点！你先放下你先放下，慢慢说好吗？”他惶恐地看着我不停眨眼，慢慢往后退。

我冷笑着继续朝他走去，丝毫没听进他的话。

叶征知道自己所为败露，咬牙狡辩说：“我给你道歉！行吗？林冉昊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能怪我，那说明他定力差，不是吗？”

“道个屁的歉！有用吗？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看谁过得不好，你想搅和谁？你说！我奉陪到底！”我油盐不进，完全无视他的话。

“我没有，你之前拒绝了我，我才……”叶征双手合十摆在额头前，咬着牙：“我才想报复你，对不起！对不起。”他觉得此刻的我太暴躁，怕我情急之下伤害到他，于是不停服软。

“怎么着？为了满足你病态的控制欲我就要答应你是吗？别人不听你的就崩溃，得不到认可你就抓狂，你脑子一热决定的事情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你是太阳？”我把他逼到墙角。

“我……”叶征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不清楚自己是真心喜欢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他不知道自己的热情会维持多久。

“所以呢？泡不到我就犯浑？是吗？”我都忍不住被他气笑了：“喜欢我？自甘堕落就是喜欢我？干扰我的生活就是喜欢我？”

他看着我，哑口无言。

“叶征，你有病吧？你生活的环境让别人对你百依百顺，你找不到地方撒野，所以容不下逆着你的人，他们让你无法体现自己的价值是吗？啊？我说的对吗？”我看着他，觉得如此敏感地在意自己影响力的叶征有点可悲。

他有点受不了我的眼神，低下头呼了口气，又抬头不服地看着我：“那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林冉昊？我和他比差什么？钱、地位、脸？差什么你告诉我？”

“林冉昊永远不会自甘堕落。”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王者，从小到大他受到的否认比你多百倍，但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他骨子里比谁都高傲。”

即使林冉昊在生活的漩涡里摸爬滚打一身狼狈，他依旧倔强着没屈服过谁，他坚信撞破了南墙就是广阔、跨过了黄河就是蓝天。

而叶征不一样，叶征受到一点否定就会敏感脆弱自卑，偏激地想得到所有人都认可，想要别人以他为中心又不用正当的努力征服别人。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区别。

叶征眼神晃了晃。

“啊——”

门被撞开，李沐忍不住发出尖叫。

“丫头！”林冉昊冲进来看见满地血色的狼藉，心惊胆战地往里屋跑来，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把我搂进怀里，强硬地夺下我手里的酒瓶扔到一边去。

他看出我的反常，眼神里都是担忧，到处检查我的身上有没有受伤。我抱着他卸下所有防备，觉得很累。

林冉昊抬头看着叶征，用和我一样死寂的眸光，然而那冷淡的背后是深蕴的暴怒。

叶征看着林冉昊的眼神突然就觉得有点怕，其实路瑾暮和林冉昊两个人挺像的，骨子里都很野，表面的平和只是因为没触到逆鳞。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

“叶总！”李沐哭哭啼啼地跑到了叶征身边。

刚才一直在气头上，李沐这一出声，我才突然感觉到她的声音和自己的有点像，只不过比起自己更甜美许多。叶征的用意如何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我心里一阵恶寒。

“沐沐害怕，叶总。”李沐娇弱地倚在叶征身上，叶征僵在那里，没做反应。

沐沐？暮暮？林冉昊看着叶征眼神一凛：“劝叶总别再自欺欺人了，天天意淫，怪恶心的。”林冉昊拉着我就要离开。

“路瑾暮！”叶征惊慌失措地朝着我大喊：“对不起！”这个道歉是对于长久以来的不尊重、还是对于他无理的报复、或是对于他意淫的心思，我不知道，也懒得探究。我偏过头瞥了他一眼，脚步没有任何停留。

叶征知道，他再也没可能了。

李沐也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她想起叶征第一次听到她声音时的惊艳、想起问她名字时还特意好奇是哪个mu字、想起他每次与她缠绵时都关着灯叫她沐沐，原来他口中的是“暮暮”，从来都不是自己。

叶征推开她：“女一号是你的，我们分手。”

“你喜欢她？”李沐问。

“不知道。”叶征很烦躁，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叶总，我可以模仿她陪着你，我……”李沐快步上前搂着叶征的背，不想失去这棵摇钱树拼命地挽留。

“你不配。”

我也不配，叶征心想。拉开她的手，离开。

那天的叶征第一次认真地听林冉昊的歌，这首歌叫《偶尔》。

“人类偶尔脆弱，这个星球偶尔陨落，落日偶尔流泪，却没那么伤悲，只是因为落山有点遗憾，而不是撕心裂肺。偶尔用这样的心思感动自己，于人设沉睡，却不是深情重意，而让人迷颓。青色的雨，冲刷大地，以血肉之躯活在世界里，谁的故事完结，又被谁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