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秦迈几人和体校约在早上十点半开战。

一大早，薛橦和梁志诚都打来电话，让秦迈别像星期五一样迟到了。

秦迈嗯嗯嗯的应了，但他还是打算绕路去东东便利店买水和零食。

周五的时候，秦迈有注意看便利店门口贴的红纸，营业时间：早上8:00——晚上23:00。

他吃完早餐后踩车过去，再转去体育馆，时间够的。

七点半的时候，秦迈收拾好东西和妈妈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林女士今天不用加班，打算上午大扫除后，和陪儿子去电子广场走一走。

“小迈，妈妈今天陪你去电子广场怎么样。”

“我约了薛橦和梁志诚去打篮球。”秦迈自顾自吃了两碗面，不忘再多塞一块面包。

“你今天约了朋友。”林女士有些失望。

“嗯。”秦迈嚼着面包，点了点头，昨天打得太激烈，水不够喝，今天要多买一箱。

两箱就有六十多斤了，自己要吃饱点，才有力气去帮她扛箱子。

“要不，妈妈开车送你去？”林女士因为离婚的事儿，对秦迈充满了愧疚，总想找机会和孩子单独聊一下。

秦迈摇摇头，他把牛奶喝完，拿起背包去穿鞋。

林女士跟了过去：“要不，我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的司机送你。”

“不用，哪里不方便开车进去。”他穿鞋，笑着哥俩好似地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妈，你今天就和朋友去逛街开心开心，回来记得给我带两箱高钙奶就行。”

“那你和薛橦他们玩得开心。”

“好，别忘记了，是高钙奶。”秦迈再强调一遍。

高钙奶，林女士才记起，她今天打开冰箱，牛奶少了四盒，她刚想问，是不是牛奶过期儿子给扔了。

话没出口，刷完牙的秦迈走过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高钙奶咕噜咕噜喝完了，这是她单位发的过节礼，因为儿子不喜欢喝，放在冰箱一个月了，都是自己消化。

怎么忽然就喝牛奶了？林女士掩住自己心里的讶异。

她忍住了询问的念头，喝牛奶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问多了叛逆期的孩子会烦。

“哦，妈妈给你买。”林女士觉得最近儿子长大了点，郝老师还给自己打来电话，表扬小迈，说他乐于助人，帮助班里的赵良雨同学提高成绩。

赵良雨这孩子难得，林女士很喜欢她，心里认定是这个早当家的孩子给了秦迈正面的影响。

少年骑着自行车从自家车库出来，新城区规划下都是摩天大楼的身影，少了一股人情味。

而老城区这边熙熙攘攘，各种小档口门前都站着要吃早饭的食客。

锅头热气蒸出一片柴米油盐的烟火味，相识的还不忘端着碗闲扯几句。

“鸡仔觉，次次都睡半个钟不到。”抱着小婴儿的老奶奶和结伴去买菜的牌友找位置坐了下来。

“晚上闹不闹。”牌友问。

“闹，脱不得手，轮流抱。”怀里的小宝宝呼呼大睡，嘈杂的环境都没吵醒他。

“妹仔，今天不读书啊。”老奶奶看到今天档口有人帮忙。

“星期六，星期天啊。”

“是哦，来两碗大云吞。”

赵啊嫲的粥、粉、馄饨档口，是一间十来平面街的杂物房改的，祖孙两就住二楼，水和电都从楼上拉下来，里面只够当灶头和洗手台，座位在外面雨棚下，几张桌子椅子的小本买卖。

“啊嫲，大云吞两碗。”赵良雨戴着围裙，拿着抹布收拾客人吃完的碗筷，客人都是街坊邻里，拖家带口的来帮衬。

里面的赵奶奶应了声，从玻璃橱里拿出馄饨放到滚开的锅里煮，拉蜂窝煤的大姐，送到这儿就是今天最后一家了，她把垒好煤块堆放到厨房的木箱子里，搬完货顺便就在这里吃顿早饭。

“妹仔，拿条油条给我。”大姐借地方洗了个手，赵啊嫲的油条炸得很好吃，不放外面那种发泡粉，实打实发面做出来的。

便宜还好吃，撕成块，当热豆浆里，靓！

“哦，马上。”赵良雨拿了个塑料袋套在手上，从玻璃橱最顶的塑料篮子里拿下一根油条：“给。”

“妹仔，收钱。”客人喊赵良雨过来。

“马上。”

周末吃早餐的人比平时多，从早上六点半到十点是早市，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赵良雨上学的时候，老顾客都自己准备好零钱才来吃，免去了赵奶奶找钱的麻烦，吃完还搭把手帮收个碗。

大家都很善良，虽然赵啊嫲尽量不麻烦街坊，可自食其力的人比伸手要钱的更让人忍不住去搭把手。

少年迎风骑车从水泥森林穿过大街小巷，到了热闹的老城区，找他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结果，东东便利店大门紧锁，门上红纸贴了一张：东主有喜，今天休息。

他邹着眉头，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才发现她没有手机，而固定电话，秦迈并不知道。

怎么办？

周末在家备课的郝老师，除下眼镜，捏捏鼻梁，客厅的电话就响起了土耳其进行曲。

“喂，这里是郝老师家，你稍等一下。”师丈捂着听筒向书房的郝老师招招手，说道：“你的学生秦迈找。”

秦迈？

郝老师想到这个孩子的家庭情况，立刻就起身去接电话。

“喂，秦迈。”

“啊，原来是这样，你可以星期一再给赵良雨同学的，不用这么急。”

秦迈一时语塞，他还没学会薛橦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好的，麻烦老师了。”

“不客气。”郝老师放下了电话，但多年经验促使她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上想。

怎么觉得有不好的苗头出来了？

没能从郝老师哪里得到联系方式的秦迈，只好骑着车想在附近撞撞运气，他记得那晚的小警察说的，赵良雨住附近，骑车送过去就五分钟。

那他骑车在公安局五分钟路程半径里转一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