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门口的走鬼档就支起了架子,赵良雨和老板娘,再加乌东东三个看店,都差点要忙不过来,因为圣诞节拍大头贴的人真挺多。
老板临时加班,没办法过来支援前线,赵良雨帮客人输完素材的代码,抽空喘口气,从收银台底层摸出水瓶来,喝了一口凉开水。
“哇,感觉都是我们这种学生再凑热闹。”她看着一张张和自己差不多的面孔小声说。
按键按得手指都疼的东东正想回话,后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眉头就皱了:“有没有搞错!!老妈!黎莉被人堵了,我带人去看看。”
“娘娘,黎莉在餐厅强行被人堵了,阿飞搞不定,让我马上过去讲数。”
谁啊,这么霸道!堵人?阿飞都搞不定:“嗯,我知道了。”赵良雨点点头。
“走了。”大姐大乌东东风一样的走了,忙着收钱的老板娘都没来得及叫住女儿。
死丫头,讲义气能当饭吃啊,老板娘腹诽着,可她自己又经常说——出外靠朋友,结交满天下。
缺了一个人,便利店就更忙了,五六点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外面五颜六色的,挂起了各种彩灯,玻璃上贴了个圣诞老人的贴纸,红绿的亮片彩条带一兜,就算是过圣诞了。
那时候商家搞洋节日,还没有很隆重,不像后来圣诞树,礼物什么的一应俱全。
不过始终贯穿节日的音乐是万年不变的,就如每年新年通街唱的——新年好,祝福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忙得四蹄生风的赵良雨和老板娘,八点过后才得换人休息,因为主持江湖正义的东东回来了,被叫走当免费司机的东东爸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黎莉她还好吧,赵良雨捧着一碗粉,和东东凑在一张长腿凳上吃。
不过,赵良雨看着东东已经吃完喝汤了,她自己还剩三分一,心想又是她最慢,郁卒啊,有没有搞错啊。
“还能怎么样,黎莉脚踩两条船,没想到这两人碰上了,就要说清楚,不说清楚不给走。”簌簌声喝完汤,乌东东从娘娘手里接过餐巾纸擦嘴:“我就说了,技术不够,就不要这么浪啦。”这不,翻船了。
“黎莉肯定说:技术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
“娘娘,你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黎莉真这样说了。”东东讶异她说的和黎莉一样。
“她说话就是这个的风格。”不是赵良雨能缩小当蛔虫,是因为她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
哎,她叹口气,又夹了一筷子粉塞嘴里,黎莉那是桃花朵朵开,自己没空种桃树,希望将来也能有几朵衬衬自己。
当然赵良雨没想到,桃花有好有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一语成谶,后悔莫及。
吃饱后老板娘让赵良雨去送啤酒,街尾的红红大排档,今天客人太多存货不够,送货的堵在路上了,红姐就跑来便利店买了两箱过去顶一顶。
推车很小,所以东东送两箱回来,赵良雨再送最后两箱,轮着没这么累?
“小心点,从后面拐过去更快。”八九街正道儿上都是走鬼档和人,送货快的就绕背后的小巷子,老板娘给和东东合力装好车:“快去快回啊。”
小巷子大多是民居,都装了路灯,偶尔还有人在旁边搭桌打牌,绕路根本不存在安全问题。
小推车有点颠簸,振得箱子里的啤酒铛铛的响,赵良雨经过的时候,打牌的几个人还看了她一眼。
“娘娘,送货啊?”N市的人说话N,L,不分,良良都读成娘娘,一来二去赵良雨也就有了这个外号,叫多了也就适应了,她冲打牌的几个包租婆笑了笑:“是啊,给红姐送货。”
街道挺长走完要十五分钟,没了拥挤的人潮,赵良雨很快就把货送到了。
看她出了一额头汗,红姐还请她喝了一盒冬瓜茶,回程的小推车空空如也,拉起来也不费劲,但是没了重物压着,颠簸的时候声音更大哐哐响。
她喝着冬瓜茶,快步走回便利店,也没有想到会听到附近众横交错的小巷子里,有人喊救命?!!
老城区的街道像蜘蛛网一样,有些小巷子有灯但没什么人。
谁叫救命啊?
赵良雨驻足,看了看五十米外打牌的大姐大妈们,声音好像也不是她们发出来的,她等了一下,巷子里的人又叫了一声。
女孩子,很年轻的声音,小小声猫儿叫一样。
好吧,她还是想到了自己被周问小豆芽英勇相救的经历,人不能这么冷漠,她下定决心后,拉着小推车往声音来的小巷子快步走了进去。
老街巷子很窄,鸡肠小道,就能走人和自行车,她一边走,一边左右看,都没有人,再往里走好像就是一块建筑工地的红砖墙了。
“谁在里面!!!”赵良雨,还拉着小板车哐哐的走着,直到她看到好几个黄毛儿围着个姑娘,工地塔吊上的大灯照下来,附近也有路灯,看清楚人是可以的。
听到背后有人,几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儿转过头,他们以为是什么人,原来也是个小姑娘。
长得一般,还不如他们逮着的这个漂亮,猪排一个还挺爱管闲事儿。
“小姑娘,少管闲事,还是想和哥哥一起玩。”带头的黄毛一身亮片,好像舞厅头顶的水晶球,尖嘴猴腮,倒三角眼:“哥哥几个正缺人呢。”
哈哈哈,旁边的几个臭味相投的小混混跟着起哄。
这种小流氓的经典台词都没换过,赵良雨懒得跟他们废话:“不想挨打的,赶紧滚,来这条路之前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哟,听着像道上的,说说看,你跟谁混?”大黄毛满脸的猥琐,他就不信这个送货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
“新来的!没被乌东东打过?”说实话这条街混混头儿挺多,能打的没几个,东东都打过,所谓混混,散仔说白了就是少不更事,惧威,谁厉害怕谁,八九街东东最厉害,所以也就没这么多七七八八的破事:“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们都走不出这条街。”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直接快捷拨号,有个认识乌东东的小混混马上怕了,他之前的大哥就被乌东东打过,现在都不敢来这里了。
“别打,我们走?”带耳钉的黄毛,赶紧推了推大黄毛,小声嘀咕:“大哥,这个真惹不起,上次狗哥拉了几十号人,对方带了几百号。”这个对方就是乌东东了。
这个说法夸张了点,其实就是二十几个人,但是八九街这边是振臂一呼,大家都过来站桩,人多力量大。
而且东东的事儿,很多都是传言,添油加醋的更多,无所谓,听着能吓这种小流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