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明媚温暖,却没有那么热烈。
昨天雪妖闻月请求他们救助听月,夜庭泽明面上没答应,私底下却也派了魔族不少人去找寻一个比雪域还要寒冷的地方。
一提到最冷之地,六界之中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雪域,常年积雪不化,最是寒冷,除此之外的冰冷之地怕是很难寻找。
这些日子顾承熠去宫中的日子少了许多,处理的事情愈发的慢了起来。
王上有些不快,趁着上早朝的时间狠狠的训斥了顾承熠一顿,顾承熠垂眸不语,任凭王上将奏折砸向自己,夜庭泽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之前张大人被寄生,夜庭泽砍了他的手,被赤枭接上后,就一直返乡静养,往日他最急功近利,如今听说,却有了辞官的心思。
朝中许多大臣也在议论张大人的反常现象,许是夜庭泽那一刀,把他砍的反常了。
夜庭泽虽然走的有些远,但依旧听的听出,也可能是夜庭泽那一刀威力太大,朝中不少中了寄生灵的大臣们,体内的寄生灵也慢慢的褪去了。
想来也是明白,在夜庭泽手下讨不到什么好。
南风玉得了空,去客栈看望红鲤。
红鲤一直坐在装满水的木桶之中,整个人依旧是半梦半醒,醒时说两句话,随后又昏睡过去,南风玉给他渡了不少灵力,他才勉强睁开眼睛。
他们都很好奇,究竟是谁将红鲤伤成这样。
红鲤醒来后看见南风玉站在桶边,想要行礼,却被南风玉按下:“坐着便好。”
红鲤很虚弱的坐在木桶里,双眼有些放空的看着前方,毫无生气。
在给红鲤渡灵力的时候,他也为红鲤看过伤势,已经无大碍了,虽说身体处处皆有受损,但是这短时间的调养,也好了差不多了,只是精神头依旧很差。
南风玉找到仙鹤问了情况,仙鹤只是摇头,他也不明白红鲤究竟为何一直这么虚弱。
南风玉看着红鲤,似乎又要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他也没再叫醒红鲤。
南风玉从客栈出来时,恰巧遇见了瑾瑜。
一身青衫,发束玉冠,正和太子府中的小厮一起似乎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南风玉本想当做没看见的,可偏偏瑾瑜不这么想,他见到南风玉后,便立即上前行礼:“先生。”
举止得体,礼仪周到。
南风玉将他扶起。
瑾瑜微微一笑:“先生已经回来了,为何不去太子府中?”
“我本就不是太子府中人。”南风玉当初住在太子府,也是担心顾承熠安慰,毕竟那段时间,顾承熠灵魂与肉体分离,并未大好,他才在那里守护那些日子。
“殿下时常挂念先生。”
“多谢记挂。”南风玉一副油烟不进的模样。
瑾瑜也不恼,依旧笑脸相迎:“实不相瞒,殿下近日遇到些难题,殿下说,若是这时先生在,定会给他一些明示,瑾瑜也是希望先生能抽出时间为殿下解惑。”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南风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拒人千里之外的话。
于是,他便随瑾瑜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内依旧如常,府中人大多都认识南风玉,也比较尊重。
南风玉跟着瑾瑜来到顾承熠的书房。
经过窗前,他能看见里面,往常顾承熠坐在书房,都是埋头看书,或是写字画画,只是今日却很是散漫的趴在桌上,手边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直玄凤,他手中拿着干的毛笔头不停的戳着玄凤。
“太子殿下,先生来了。”听到门口瑾瑜的声音,顾承熠这才回过神来,立即将玄凤放到桌下。
“请先生进来。”
瑾瑜推开房门,请南风玉进去。
南风玉点了点头,走了一步后回头看向瑾瑜,道:“你的腿,似乎不瘸了。”
瑾瑜一愣,随后一笑道:“鞋子中放了些鞋垫,走起路来才没之前那么丑。”
南风玉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一下,随后进去。
瑾瑜关上门后,微笑着的脸,瞬间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南风玉朝顾承熠走去,顾承熠忙起身相迎,两人相视而坐。
玄凤安静的呆在笼子里,也不吱声,南风玉瞥了玄凤一眼道:“太子最近好雅兴啊!”
顾承熠自然是知道南风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忙道:“这只玄凤与与我甚是有缘,前些日子受了伤不小心飞到我府上,瑾瑜便把它救起,它这伤也才好,想着出去也会受伤,倒不如就在府中养着,也不愁它吃喝。”
“那太子可知,何为鸟?”
“玄凤为鸟,有羽毛且空中飞的为鸟。”
“有羽毛可为鸟?”
“鸡鸭亦有羽毛,不可为鸟。”
“空中飞可为鸟?”
“蚊蝇空中飞,亦不为鸟。”
“那玄凤为鸟?”
“这……”顾承熠迟疑了。
“是鸟便翱翔于空,这是它的本能。”
顾承熠垂着头看着笼中玄凤:“它生的好看,我亦不想让它受伤。”
“若是蛤蟆?”
顾承熠皱了皱眉头:“甚是丑陋,不想见。”
“只因相貌丑陋,你便看也不想看,你如何能知道其优点。”
顾承熠不语。
南风玉叹了一口气:“我本不该管你这些,可天下百姓何其无辜,你若为君,如此意气,天下且殃。”
顾承熠站起身子,提起笼子放在窗口打开鸟笼:“我现在就如这玄凤一般,被关在这所谓的不愁吃喝富贵的笼子里。”
玄凤朝笼子口走了两步,随后扑腾着翅膀,朝空中飞去。
“它可以飞走,而我却寸步难行。”
“你要知道,很多人连活着都是个难题,而你却从一出生就已胜过千万人。”
顾承熠将空的笼子放在一旁,重新坐下。
“父王前几日早朝责怪我,我心中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这才留着玄凤。”
“为何责怪你?”
“许是我懈怠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又为何烦恼?”
“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总有懈怠之时。”
“若此时你是君,你懈怠了,国家将会如何?”
“国懈怠。”
“国懈怠,天下将会如何?”
“敌国侵之。”
南风玉站起身来:“你心知肚明,为何还有解不开的心结。”
“我很累。”
“活着没有不累的,只是每个人的累不一样。”
“先生也累吗?”
南风玉点头:“很累,可又如何,我已经从很多让我筋疲力尽的疲惫中挺过来了,你也可以。”
顾承熠这才笑了一下,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先生,今日想谈,心中郁结甚是轻快。”
“还有。”
“还有?”顾承熠不解的看着他。
“既为储君,心不可过于偏袒与一人,权衡才是长久之计。”
说罢,南风玉离开了。
顾承熠一个人站在屋内,不是很理解南风玉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他走到窗边坐下,恰巧看见瑾瑜,他蹙着眉头收回视线。
南风玉走到门外时,玄凤正停在太子府外的树枝头上,它张着嘴道:“仙君。”
南风玉看向它有些诧异,这玄凤隐藏的极好,他竟没发现这厮不是普通的鸟。
“你是?”
“魔君让我呆在太子府的。”
原来玄凤是魔族中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玄凤道:“太子府内有鬼祟出没。”
听到此,南风玉精神一绷:“可查到什么?”
玄凤摇了摇小脑袋:“那鬼祟甚是厉害,我琢磨不到他的踪迹,但是我闻到很浓的血腥味,就在太子府内。”
南风玉皱着眉头道:“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