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刘明秀的事,还远没有结束。
虽然在那天早上,以兄妹俩的嬉闹中结束了吴适对于神秘人的疑问,但这个疑问,却在兄妹俩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到了。”
闵七耳循着闵烈的视线,也看向窗外,白色的建筑物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好像和刘明秀见面最多的地方,竟然是医院。
前几天,他们从警方那里得知刘明秀被救活了,所以闵七耳和闵烈决定前来问问,刘明秀在那天到底看到了谁。
因为那个黑影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
“七耳,如果生死大权掌握在你手里,你会希望他生还是死?”闵烈收起目光,直视前方道。
这个问题,早就在警察上门那时,闵七耳就想过了。
不,或许说,在刘明秀狠了心掐住她脚踝的那一刻,只要那个黑影再来得晚一点,闵七耳定会将刘明秀撕烂,那个时候就有结论了。不过那后果,就是受到妖界的惩罚,更会连累到闵烈。
这么说来,她还得感谢那个黑影救了她的生命,也救了她的理智。
“我不是圣母白莲花,他要我的命,我当然希望他死,但是如今他活着,就让他活着吧,但是他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嗯,我们七耳真是长大了。不过一会儿见到他,七耳就站到哥哥身后吧。”闵烈侧面看着闵七耳略显沉重的表情,感到心疼。
他立刻换上一个笑容,鬼鬼祟祟凑上前,趁闵七耳不备,伸手大力的揉了下她的脑袋,“不过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学会装深沉了。”
说完,闵烈脚下一抹油,就赶紧开了车门溜之大吉。
“呀!闵烈!我刚做的造型哎!”闵七耳咬牙低吼一声,一面理着头发,一面就要追下车去打闵烈。
两人跑着,闵烈的身高真不是盖的,个子高腿也长,没一会儿闵七耳就跟不上他了。
“砰”的一声,撞击的闷响闵七耳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女人的肩膀。
那女人“哎呦”了一声,便往前趔趄了好几步。
闵七耳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摔坐在了台阶上。
紧接着,她手里抱着的两个透明的保鲜饭盒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下了几层台阶。
闵七耳想都没想,赶紧回头去扶女人的胳膊,一面关切问道“您没事吧,奶奶?实在不好意思了,您看看有没有伤”
可闵七耳的话说了半句,后半句话就被堵在喉咙里了。
因为入眼的,竟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只是满头的银丝和她的脸极其不匹配,让闵七耳从背后看她时误以为是奶奶辈分的人。
妇女的目光涣散地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眼睛很浑浊,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嘴唇也没有任何血气,一副非常疲惫的模样。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您有没有伤到哪里?”闵七耳忙道歉。
“没事。”妇女站了起来。
只见她的膝盖上,胳膊肘上都已经沾满了灰尘,但她却全然不知的模样,只是要去捡起掉出很远的空饭盒。
闵七耳看清她的动作,连忙快她一步上前,一面道歉一面捡起饭盒,向着饭盒上沾着的灰尘“呼呼”地吹了几下,吹干净了才递上前。
“给您,阿姨。”
可是妇女却没有接过,目光落在了闵七耳的脸上,她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举起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闵七耳,道“你你是”
“您是哪位?”这时突然出现了闵烈。
闵烈见闵七耳没跟在他后面,赶紧又折了回来,远远地见妇女奇奇怪怪的举动,便急急地赶了过来。
“不会是碰瓷的吧。”闵烈喃喃自语了一句。
可是闵烈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妇女的关注,她仍旧愣愣地盯着闵七耳,片刻,她缓缓开口道“你是明秀手机里的那个女孩?”
那个妇女说着,已经渐渐红了眼眶,眼白也因此变得不那么浑浊了。
明秀?刘明秀?!
话音刚落,闵烈忙动作迅速地把闵七耳带到身后,自己上前一步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明秀的妈妈。”那妇女说道,抹了一把快到掉出眼眶的眼泪。
这是闵七耳第一次见到刘明秀的家人,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见了面。
“姑娘啊,对不住你啊。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表示歉意”妇女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紧紧攥着手,说着,她就要跪下去。
闵七耳连忙扶住了她。
“阿姨,你别这样。”
她以为,刘明秀的妈妈应该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是个不关心刘明秀的不称职的母亲,至少,不可能会做出下跪的举动吧。
可是眼前的这位母亲,却突然让闵七耳内心一软。
“阿姨,您别这样,外面冷,我们里面去说吧,能带我们去看看刘明秀吗?”
“好。”
于是兄妹俩随着刘明秀母亲一同进了医院,一路上,刘明秀的母亲都在诉说着。
“我从警方那里得知,我们家明秀做了很多坏事,你差点就也被我们明秀害了。”妇女哽咽着,“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他。”
“阿姨,那刘明秀的前几次住院你知道吗?”
刘明秀的母亲摇了摇头,“在明秀还小时,我因受不了他亲生父亲的家暴,所以离婚了,但是明秀,我却没能把他带走。在他小的时候,受到了欺负,起初他就会来告诉我,可是后来,我组建了新的家庭,也就渐渐地顾不上明秀了,后来他长大了,和我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连他上哪所大学我也是前年才打听到的。”
妇女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我们大人的错,如果不是我们,明秀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他如今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刘明秀的病房前。
闵七耳从病房门的玻璃往里望去,只见刘明秀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脖子上、脸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大大小小地包扎着纱布。
她与闵烈一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刘明秀母亲,道“阿姨,我们有些事想问问明秀。”
“恐怕问不出什么了。”刘明秀的母亲满脸的为难。
“什么意思?”
“明秀他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