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小声点！要是被村里人听见，你还要不要嫁人？肉什么时候吃没有。人家孤儿寡母的。我不帮忙，人家都要饿死。你小小年纪心肠不好！”辛老爹板着脸，教训桂娘。

桂娘呜呜哭泣。

兰娘嘴角挂着冷笑，嘲讽道，“爹说肉什么时候吃没有，要我说肉什么时候吃都没有！但凡有一个子儿，你花在外人身上，也不会花在我和妹妹身上。”

“你！你.....”辛老爹涨红脸，指着兰娘说不出话。

兰娘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家里的柴没有了。爹上山打一些回来吧。我已经说人家了，每天都出门干活，抛头露面的不好。地里的活，爹也注意着点。”

辛老爹涨红脸，小心翼翼看一眼兰娘，心虚道，“兰娘啊，这事情是爹对不住你。爹这就给你把亲事退了。”

“不退。我都十六，退了亲，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我看莫家挺好。”兰娘淡淡道。

“好什么好，你不怕被磋磨啊！”桂娘跳起脚喊道。

“我不怕啊！”兰娘笑着说道。

辛老爹眼眶红红，哆嗦道，“你放心，爹这就去退亲。绝不让你被莫家的欺负。”

兰娘拦住，似笑非笑说道，“莫老太说些让人上吊跳井的话。我当做没听见就好。反正没听过莫老太不让儿媳吃饱饭的流言。我看那个大儿媳长得白白胖胖的。挺好！”

辛老爹被着目光看得相当不自在，狗搂着腰离开。

桂娘跺跺脚，扯扯兰娘的衣袖，担心问道，“姐姐啊，你出嫁了，我会不会饿死呀？”

真的好担心！

爹是个“好人”，有人求到家里，没有不帮忙的。出钱出力的“大好人”。就算家里只有一根针，看人家过得凄惨，人家来要，也是要给的。

没钱了，辛老爹说人是活的，钱是死的，赚嘛！天天就在码头吃一个馒头搬一天的货。挣得几个铜板，全去贴补别人。

没粮了，辛老爹说灌一肚子水，就不会饿了。相对的，别人吃不饱，朝着辛老爹卖可怜。辛老爹去借粮都要送去给人家。生怕人家吃不饱，还说下次不够再找他。

呵呵....

这样的爹，有没有都一样。

兰娘从有记忆起，爹就是个“好人”。家里过的穷，兰娘体贴。地里的活，家里的家务包了。

这样的思想，兰娘活得真的累！到死都累！

兰娘丢手不干，用出嫁这个借口，辛老爹一步三回头，瞧着兰娘真的不跟着一起下地，辛老爹失望的下地。

等着爹走了，桂娘忙拉着兰娘的手，抹眼泪哭泣，“姐姐不去地里干活，藏一些粮食。咱们会不会饿死呀？呜呜....我不要死呀！我长这么大，还没吃饱过一回。呜呜.....”

“别哭了！就算是我藏起来。爹也会翻出来送给别人。并且还要骂我良心不好，藏奸。家里黑面已经没了，把篮子跨上，挖野菜去。不然晚上真要饿肚子。”兰娘去厨房拿一个馍馍塞给桂娘。

桂娘嗅嗅，想吃。

“这给你晌午吃。”兰娘点一下桂娘的额头。

馍馍放进怀里，桂娘开心的挎着篮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