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齐敏的公寓是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主卧,还有一间被装修成了书房。
女娲站在书房外,大手一挥,便将视频里那间白色小屋原模原样的搬了过来。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女娲收回手,对着蓝齐敏慈爱的笑了笑。
“哦,好……好的!”蓝齐敏嘴角扯了扯,对这个短发女人长辈似的风范弄得有些头大,干干的点点头,就走到尧光面前,开始进行引导。
“夫人!“蓝齐敏走到尧光身边,蹲下身,学着玛丽亚的样子,露出两排白牙,笑了起来。
“玛丽娅?“尧光定定地着蓝齐敏,突然就埋头哭了起来。
“玛丽娅,我好害怕。怎么办?“
“不用担心,让我帮你克服它,好不好?“蓝齐敏仍旧笑着,说出来的话,不紧不慢,有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怎么克服?“尧光有些好奇,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
“其实,很简单的,来,我扶您起来。您看,就像走路一样,我们只需要一步一步来,就好。“
尧光在蓝齐敏的引导下,慢慢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
浮玉来到病房外的时候,正好看到呼莫森从里面走了出来。
呼莫森这个男人,浮玉曾经因为看了他那特有的魅力,便投其所好的假扮成一名清纯的大学生去勾搭。
嗯,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她还是大名鼎鼎的九尾狐,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定然是抱得美男归了。
可是,浮玉知道自己就是个游戏花丛的狐妖,想着玩儿腻味了,就会毫不留恋的走人。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在她之前提出了分手!
更气人的是,还扔给她了一张卡,美其名曰;分手费!
他妈的!
浮玉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拾这个男人,却没料到数年未见的老祖这时候出现了,还俯身在了这个男人的身。
浮玉不敢和老祖提这丢人的事,只好暂且忍了下来。
可是,当她再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见他一副完全毫不知情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哎?你这么快就来了?”呼莫森见浮玉堵在病房门口不进也不退,以为她还在为离家出走的事情闹着别扭,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来了就进去吧,老爷子脚踝有点儿骨折,其它没什么大碍。
这机会难得,你和他好好聊聊。
再怎么说你也是晚辈,乘着这个时机,就给他递把梯子吧。”
“哥!”浮玉学着尧光的样子,对着男人皱了皱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呼中传和尧光的那点儿事情,她提前早就了解清楚了,这时候当然要装得矜持一些,避免露出马脚来。
“去吧,正闹着要回家去,你去劝劝。”胡莫森伸出手将人往里面一推。
“哎,你别推我!我自己会走!”浮玉剜了一眼呼莫森,将男人往外赶,“你有事儿就走吧,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胡莫森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抬脚朝外走去。
这是一件高级vip病房,进屋看到的,首先不是病床,而是一间布置雅致的会客室。
有两名保镖安静的坐在沙发待命。
浮玉让跟着自己的,假扮成雷兽模样的小狐妖候在外面,然后才往里面走去。
病房很大,足有二十多平米,皮质沙发、实木茶几、落地窗户,无一不是宾馆级别的装潢档次。而唯一有些扎眼的,就是屋子中央那张中规中矩的病床,以及矗立一旁的输液杆。
一个头发花白、目光矍铄、面色红润的老者正坐在病床生着闷气。
“哎呀,你就别气了行不行?老老实实呆在医院里把骨头养好,回家后随你怎么折腾!”乔欣也是六十好几的老太太了,不过保养的极好,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也是贵妇人惯有的富态模样。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旗袍,斜坐在病床旁,耐着性子开导着因为自己摔跤而感觉颜面尽失的呼中传。
呼中传已经整八十了,两个月前刚过的大寿,当时浮玉在尧光的手机看到了提醒,便让蔡小星准备了一份贺礼,按着两人别扭的关系,叫呼莫森直接带了回去。
浮玉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所以并不担心被呼中传识破身份。见两位老人同时将目光集中到她的身来,便面露尴尬的打起了招呼:“外公,外婆!”
“小光,你来啦!”乔欣显然非常高兴,赶紧从病床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浮玉。
“好孩子,来了就好!”乔欣拉着浮玉走到呼中传的面前,一脸喜意:“快看,老爷子,咱们小光回来看你啦!”
“这么久不回家,现在终于想起了吗?”呼中传原本气就不顺,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可是,浮玉却没有理会他的讽刺,直接问乔欣:“外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摔了一跤呢?”
“哎,还不是他成天闲着没事儿干,自己非要去修个一亩三分地种菜,结果挑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石头给绊了一下,得,现在终于可以消停下来了。”
“啊!”浮玉惊讶的半张着嘴巴。
“小光啊,你呢,这么久也没回家了,你也别和你外公一般见识,一家人的,哪儿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浮玉看乔欣对着自己眨眼睛,憋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外婆,我知道的。”
乔欣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闷不吭声的呼中传,便转移话题问道:“你工作很忙吧,还专程跑了过来!”
“没事儿的,我今天一天都有时间。”浮玉对着乔欣笑道。
“那你在这里坐一坐,我去和医生好好谈谈。”乔欣想着给祖孙俩腾出空间好缓和缓和关系。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转身,对着胡中传瞪眼道:“小光好不容易来了,你可不能将人给我气走了,知道吗?”
“哼!腿长在她自己身,她爱走不走,我管得着吗?”呼中传瘪瘪嘴,满嘴的酸话。
“我……”浮玉本想着说两句气话来着,可一想到老者现在的处境,便忍了忍,没有开腔。
乔欣是继室,以前对胡媛媛没做出过什么恶毒继母的坏事儿,对尧光这个外孙女儿,自然就更不会虚情假意了。
尧光是她看着长大的,人长得乖巧不说,也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这时候见爷孙俩尴尬,觉得还是不要离开的好,就接过话头,将浮玉拉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来,说道:“小光今天既然有空,就留下来多陪陪你外公。
你也知道的,他这都八十了,老胳膊老腿儿的,估计得卧床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什么卧床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呼中传对尧光的到来当然高兴得很,不过,脸不好表现太过明显,便对乔欣发起牢骚来:
“我有那么弱吗?八十又怎么了啊?我每天打一个钟头的太极,脸不红气不喘,哪儿像你,才练了二十分钟就吆喝着不行了不行了!”
乔欣和浮玉对视一笑,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老当益壮行了吧!但是!
脚踝骨折,就得在床躺着,你别想现在回家!”
“在哪儿躺不是躺?我要回家去躺!”呼中传还是拗着来,执意要挪窝。
“不行!要回家,也得等过两天你情况稳定了再说。”乔欣这次态度非常坚决。
浮玉坐在一旁见俩位老人吵来吵去的,觉得自己不说点儿什么不太好,便咳咳两声,对着乔欣道:“嗯,外公想回家疗伤也可以啊,反正咱家有钱,让医生门服务不就行了吗?”
乔欣问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病床那边传来朗声大笑。
“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孙女!来来来,小光,到外公这里来!”
呼中传高兴坏了,一家子人全都反对他现在回家,只有尧光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他不愿意待在医院里。
呼中传虽然嘴说着不服老的话儿,但实际,他已经活了八十年了,没有谁如他一般,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对医院便生出了莫名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如果哪天就这么死在了医院,不是太憋屈了吗?
浮玉自然听话的走了过去,见呼中传笑得格外开怀,便伸开双臂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外公,我们回家!”
呼中传一听,先前喜悦的神情顿时有些黯然下来,他那略显干瘪的嘴唇不禁嗫嚅了两下,才道:
“嗯,我们回家!”
于是,就这样,在尧光的支持下,乔欣最终没有再坚持下去,招呼保镖去找医生过来办出院手续。
…………
这一边,浮玉帮着尧光照顾外公,而另一边,尧光则在看到白色小屋的那一瞬间,又陷入了疯狂之中。
不过,这一次与几次有着明显的不同。
她没有大声嘶叫,也没有自残身体,而是老老实实的走进了白色小屋,对变成玛利亚的蓝齐敏不闻不问,独自躺在柔软的地板,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这……”蓝齐敏最先发现了异常,赶紧对女娲和雷兽说道:“不行,立刻将她报出来,不然她会死的。”
“什么?”女娲很惊讶,明明是精神的问题,为何会危机到生命?
雷兽却见不得尧光受罪,直接冲进去将人抱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
“糟了,她的七窍开始流血了!”雷兽一声惊呼,对着蓝齐敏大喊道,“你快想想办法!”
蓝齐敏和女娲跑过去一看,被尧光满脸的血色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催眠者对她进行了心理暗示,如果再次进入白色小屋,就会是她的死期。”
“催眠也能让人自行七窍流血而亡?”女娲皱眉问道。
“是的。”蓝齐敏是心理学家,对类似的案例非常了解,为女娲和雷兽列举了五六起因为心理恐慌,死于各种臆想灾害的死状。
“我要去杀了那个混蛋!”雷兽突然站起了身,想要去将敖岸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雷兽,你给我冷静点儿!”女娲适时拉住了雷兽的胳膊,阻止他乱来。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把敖岸给杀了,尧光唯一获救的机会就没有了!”
“那我去把他抓过来!”雷兽咬牙切齿的说道。
女娲呼了口气,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有!你去吧。”
雷兽一听,也不废话,直接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一旁的蓝齐敏对这几人的神通已经领教过了,不过看到雷兽转眼就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惊讶一番,就见那人突然提着一个胸口绑着绷带的男人再次出现了。
所以,她原本不怎么紧张的心,此刻便暗暗的紧了紧,这要是……没办法将尧光的病治好,她的下场会怎样?
一道冷汗就这么悄然滴落了下来,她看到绑着绷带的男人在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直直的盯着躺在沙方的女人,不由浑身一个激灵。
就觉得这人简直太过阴暗恐怖。
这男人长着一副俊美非凡的面皮,即使被那个叫雷兽的男人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也不见丝毫狼狈和慌乱,眼神冷淡、气质出众,一看就是个身处高位的贵公子。
可惜,再好看的外表也难以掩盖他是个心思歹毒的变态,哎!
蓝齐敏立在一旁一阵唏嘘不已,突然就听到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响起。
“呵,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敖岸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衣扣没有扣,泵在隐隐的有些血丝渗了出来,脖子一根极细的白金链子如镶嵌进了皮肤,给人一种华丽的美感。
雷兽将他推到在地,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神情冷傲的睥睨着众人。
蓝齐敏转眼看了看那个叫雷兽的男人,发现他的拳头也是沾了血的。
看来,应该是好好的,发泄了一通。
“敖岸,希望你也不想看到尧光就这么死了,对吗?”女娲挡在雷兽和敖岸之间,阻止俩人因为言行不当再次发生冲突。
“为什么这么说?”敖岸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坐到了尧光的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娲、雷兽和蓝齐敏。
“怎么,这是你们请的医生?没治好,就想着找我来?”他挑挑眉,伸出手若有似无的抚了尧光正在流血的脸庞。
“你……”雷兽努力压制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离开从那只讨厌的爪子。
回想起他抱着尧光离开城堡时,敖岸所说的话,他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