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走到顾鸿渊身边,并没有握住向他伸出的那只手,只是在顾鸿渊的手垂下去时悄悄牵住了他的衣角。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漫天的烟火铺满了整个夜空。
天灯缓缓升空,闪着暖色的烛光,带着顾鸿渊对肖萌所有的爱意和承诺从肖萌眼前飞过。
顾鸿渊侧过身看着仰望天空的肖萌:“可还喜欢?”
肖萌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笑意:“我很喜欢,多谢王爷。”
严景送来一盏极为精美的天灯,顾鸿渊问肖萌:“王妃可要与本王一起放一盏天灯?”
肖萌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摇摇头。
严景将天灯放下便离开了,待严景走远,顾鸿渊牵起肖萌的一只手,似是安抚一般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阿萌,别怕。本王会与你放一辈子的天灯,断不会有熄灭坠落的那一天。”
肖萌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顾鸿渊,眼里蓄起了泪光。
她没想到顾鸿渊竟如此清楚她心中所想。
因为母亲的经历,肖萌从来不敢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给别人,她太怕那样的美好转瞬即逝,宁愿从未见过绚烂烟花。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将她的喜乐放在心上,许给她这样一场盛大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夜晚,对她说陪她点一辈子的天灯,肖萌冰封的心霎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顾鸿渊点亮烛火,将天灯交到肖萌手里,肖萌将天灯举高,轻轻放开了手。看着缓缓上升的天灯,顾鸿渊绕到肖萌背后,虚虚的将人圈在怀里,在肖萌耳边轻柔的许下愿望:“本王惟愿与王妃岁岁长相守。”
肖萌的脸羞得通红,却没有挣开顾鸿渊的怀抱。
他怀中的温暖让肖萌想贪婪的多待一会,便将自己的重量全部交付与身后的人,同他一起看这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顾鸿渊伸出手指想要挑开肖萌遮面的纱巾,却被肖萌慌忙止住,心想怕是顾鸿渊已经知道了今日府中的事。顾鸿渊将肖萌扳过来面对自己,肖萌的头低低的,不敢去看他。
“可是有人欺负了你?给我看看好吗?”
肖萌扔捂着脸,退后一步:“无碍,并不严重。只是现在丑的很,王爷还是不要看了。”
顾鸿渊无奈的摇摇头,将一双微凉的手全部收进自己的掌中微微一带,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本王既心悦你,便是喜欢你这个人,无关年岁,无关容貌,你可信我?”
肖萌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鸿渊分出一只手去解她的面巾,这次肖萌没有再阻止。
轻薄的布料被修长的手指挑开,露出精致瓷白的一张脸,上面五个鲜红的指印格外醒目。一滴泪从肖萌眼眶中坠落,滑到面颊处,顾鸿渊伸出手指轻轻的将泪珠抹去,又将人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抚着。
肖萌并不是容易将情绪外露的人,这些年在府中任他人如何欺辱,她也从未在人前落下过一滴泪,却在这样的氛围下,在这个人温柔的动作和话语中一下子将伤口敞开,露出自己的脆弱。
等肖萌情绪平复下来,顾鸿渊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手指沾上一点药膏,细细的涂在肖萌脸上的伤口上。
“这是活血化瘀的药,明天就应该没有痕迹了。”顾鸿渊涂的十分认真,神情中也没有掺杂别的意味,但是指尖接触皮肤,还是让肖萌红了脸,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顾鸿渊也不戳穿她,只是捏了一下她的小指:“心情可有好些?”
“什么?”肖萌有些不解。
“白天的事……可有好些?”
肖萌“噗嗤”轻笑出声,原来顾鸿渊弄出这么大阵仗只是以为她白天受了欺负会难过,特意来哄她的。
其实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比这严重的多的欺辱她都经历过,可是有人对她如此珍而重之,肖萌的心头还是涌上一丝丝甜意。
“好多了,今晚,我很开心。”看着顾鸿渊期待的眼神,肖萌真心的回应到。
“肖萌。”
肖萌抬头去看他。
“往后若是受了欺负,不必忍着。”
“你是我誉王的夫人,锦国的郡王妃。”
肖萌的心颤了颤,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的男人站在权力之巅对她说“不必怕任何人,因为你是我的王妃。”
顾鸿渊解下身上的貂裘披在肖萌身上,将领结仔细的扣好:“很晚了,我让严景送你回去。夜深露重,别着凉了。”
肖萌的耳垂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十分轻的应了一声,却在准备迈步离开时被顾鸿渊拉回来,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上一个吻。
两个人匆匆分开,谁也没敢去看对方,各自红着脸回忆着今晚的甜蜜。
顾鸿渊派严景将人送回去,自己却并未闲着。
欺负了她的人怎可能不付出代价。
只是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不成器的闲散王爷,并不能暴露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去动摇肖家的根基。
且肖家毕竟是肖萌的母家,也不知她是否愿意。
“罢了”顾鸿渊叹了口气,既然都认为自己是个空有名号的王爷,那就只能“以势压人”敲打敲打肖家了,只是这件事暂时还要瞒着肖萌。
第二日,顾鸿渊打着誉王的名号带着一大堆随从大张旗鼓的去了肖家。
肖老爷没想到这个未来的姑爷竟按品级着了朝服和仪仗来府中,一时赶紧吩咐下人摆上果品香案恭迎誉王驾临。
顾鸿渊气质本就冷漠,这时端出郡王的架势来更让人不敢逼视。
肖老爷和江夫人不知道顾鸿渊到底为何来府中,客客气气的将人迎进正厅。
“不知誉王驾临府中有何贵干?”
江夫人以为他是来看肖萌,脸上堆起假笑:“按理,王爷和肖萌未正式成婚前是不可见面的。”
“本王自然知晓。不过说起规矩礼仪,江夫人应该称本王的夫人一声郡王妃才是。”
江夫人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笑笑:“王爷说的是,只是臣妇一时还不习惯。”
“没习惯就请江夫人尽快习惯了。毕竟说轻了夫人只是对本王和王妃不敬,说重了,夫人这是不把我们皇室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