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耐心的解释道:“由于人体很难被烧毁，但是在这么高的温度下肢体会发生挛缩，就像这样四肢像还没出世的婴儿那样弯曲着抱着自己，手握拳。所以腋下的位置一定是夹紧的，火又烧不着，肯定会有衣物残片的。”

顾鸿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肖萌接着用工具撬开了尸体闭合的嘴巴，仔仔细细看了看口腔内壁，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小刀，顺着尸体的脖子划开看了看呼吸道的情况，继而最后观察了一遍尸体的形态，斩钉截铁道:“他一定是死亡后才被人焚烧的。”

虽然之前肖萌已经根据现场情况有过判断了，但还是验尸之后才能给出最准确的答案。他向顾鸿渊解释:“首先尸体的蜷缩状态已经远远不是火烧可以达到的程度了，这种蜷缩状只能是在被焚烧前就被人束缚住装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很可能就是凶手运尸的时候装在麻袋或者箱子里造成的。其次死者的嘴巴里和呼吸道都很干净，一点烟灰都没有，说明在火燃起之后根本就没有呼吸。现在现场和尸体情况相互佐证，已经能充分证明他的死并非王爷的过错啦。”

顾鸿渊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肖萌提出来验尸只是为了抚平他的一个心结，看向肖萌的眼光霎时变得更加温柔了。

肖萌没注意到，此时他一门心思都在尸体上。他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就做个全面的验尸，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细节。

他的受探向死者的伤口，用工具撑开伤口检查肠壁的情况，不出所料状况和前面的尸体极为相似，而且又出现了那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倒着的伤口。

肖萌将情况告诉了顾鸿渊说等回去再慢慢想，两人从冰室出来跟随王显去了密室。王显的刑讯室和顾鸿渊的看起来如出一辙，甚至连刑具都别无二致。

被吊着的人艰难的抬起头，从自己被抓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人来到这间房间，显然王显和顾鸿渊一样，都没一定要靠他供出什么大消息的想法。

王显从墙上随意的取下了一根铁鞭超犯人挥去，“啪”一声响，不知道王显按住了鞭子上哪个机关，铁鞭上顿时长满了倒刺，接触到那人的皮肉后生生从他腹部撕下一大块皮肤来。

肖萌的眸子猛的瞪大了，立马上前站到王显身侧:“八皇兄，你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王显被肖萌的反应吓得收了手，眼里有些不解:“这是懿安会造的铁鞭啊，怎么了？”

“我知道了。”肖萌兴冲冲的看向顾鸿渊，“我知道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什么伤口?”王显一脸懵的看着两人。

结果肖萌没有回答他，拉着顾鸿渊的袖子往外走，回头对他说了一句：“八哥，这个人没用了，可以杀了哦。”

肖萌和顾鸿渊走到外面，肖萌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看起来心情大好，顾鸿渊也不急，等着肖萌给自己解释。

“鸿渊，”肖萌转过来笑嘻嘻的拉他的袖子，“我知道那些伤口是怎么回事了，就是八皇兄手里那种铁鞭造成的!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京城里贩售这种铁鞭的地方，查一查购买记录，想必离真相就不远了。”

“噗嗤，”顾鸿渊也笑了，肖萌有些不明所以，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小萌。这种刑具就是懿安会造的，想查它易如反掌。”

肖萌没力气的捶了他一拳:“你怎么不早说!”

顾鸿渊含着笑哄人：“要不是我的肖大神探，我哪里想得到这个呢？”

肖萌听不得顾鸿渊不正经的夸她，装作焦急的将人往外拉:“那还不快点去查!”

顾鸿渊不仅掌握了整个锦国的冶金业，锦国九成以上的兵器也归懿安会来制造。这些兵器绝大部分都供给了军队，只有不到一成流向民间，并且有严格的规定要求实名制购买，对肖萌而言的确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京城一共有三家五行有售卖这种铁鞭，挨个查下来很快在离顾鸿渊的钱庄不远的那家武行里发现了可疑的购买记录。

账本上写着购买的人是一个叫“夏意”的小太监，如此就也解释的通那些来自宫中的银票的事了。

走出武行的时候肖萌对顾鸿渊说:“只要抓了这个夏意顺着往下查，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

顾鸿渊点点头，又问:“你如何知道夏意不是凶手的呢？”

肖萌不以为意:“你造的这个东西说是铁鞭，实际用的材质是秘银，贵的要死，一个三等小太监哪买的起这个。再说要拿这东西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哪里会亲自去买。这个夏意就是个跑腿的罢了，我看往外送银票的八成也是他。”

顾鸿渊看看已经挂了满天的星星，拦着肖萌的肩亲了亲她的眼角，语气里有几分心疼:“小萌，辛苦你了。”

肖萌轻轻摇摇头，安静的靠在顾鸿渊的颈窝处。

顾鸿渊回到懿安会便写了手令让刑部的人去抓夏意。刑部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归顺了王显，因而在抓夏意这件事上没费什么功夫也没什么意外。

夏意同样被送到了懿安会的刑讯室，顾鸿渊和肖萌早早地等在那里。顾鸿渊只是睨了夏意一眼，便命人锁起来交给肖萌审问。

他知道审这个小太监没什么难度，他在宫里无权无势，只不过拿钱办事罢了，嘴巴不会很严。

他就在一旁坐着没动，眼睛却时刻观察着肖萌的情况。虽然这次审讯权当给肖萌练手，但若肖萌那边遇到什么困难，还是要他来解决。

“夏公公，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样你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夏意闭上眼一言不发，他不认为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能怎么样他。

肖萌无声的笑了笑，将顾鸿渊这里的铁鞭取下握在手里，学着王显的样子抽过去。这一鞭乍看起来没什么力道，肖萌的手指却在鞭子接触到夏意的那一刻轻轻的按了一下手柄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一瞬间隐藏着的铁刺全部炸开，轻而易举的从夏意身上撕下一块皮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