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鸿渊的婚服是什么样子?”肖萌暗暗想着,脸色有些微红。
司衣的丫头们退出去,两个梳头嬷嬷捧着两个檀木托盘,上面摆着金、玉等各色梳子,颜色通透的玉簪和纯金发冠等物。
作为宫里的老人儿,两个梳头嬷嬷来之前便已询问清楚了肖萌的喜好,知她不喜浓妆,便在两鬓边起各自辫了三股发辫至头顶,额发高高束起,后面留了一部分头发散落在肩上,最后捧出那顶纯金的发冠扣在发束上,用一根淡青色的发簪从发冠中间穿过。整个过程两个老宫女没有说一句话,弄得肖萌也有些紧张起来。
等到梳头嬷嬷退下,负责梳妆的宫女又端着两个银质托盘进来。
肖萌的皮肤极白嫩,况且她本人又不喜涂脂抹粉,司妆的宫女自然没有给她涂脂粉。
一个宫女从妆盒里拿出一支螺子黛来,顺着肖萌的眉型给他划了一道剑眉,更衬得的丰神俊逸。另一个姑娘拿出一盒胭脂膏来,指尖蘸取了一点轻轻涂在肖萌两颊,既看起来气色更好又不叫人看出来专门上了妆。
最后便是口脂,这下由不得肖萌愿不愿意,正红色的口脂沾上她的薄唇,仿佛清晨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一样娇嫩。
一切梳妆完毕,喜娘给肖萌盖上了盖头。
肖萌的手心里出了汗,仿佛知道此时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要嫁给顾鸿渊了。
喜娘牵着肖萌的手往肖府正厅走去。府中有官位和爵位的人皆按品级大妆。肖父和云夫人坐在主位,二夫人坐在肖府下手侧,云夫人下手侧则是给肖萌留的位置。
喜娘牵着肖萌在正厅中央站定,肖萌拱手向肖父和云夫人行礼:“父亲,母亲,女儿今日就要出嫁了,还望父亲母亲好好保重身体。”
自己的亲儿子出嫁,肖父也难得动了些父子之情嘱咐道:“萌儿你,日后在誉王府好生服侍誉王,莫要惹是生非。”
肖萌虽不喜这话,却念在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没有与肖父置气,恭顺的点头应好。
倒是云夫人让肖萌上前些,拉着他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萌儿,以后为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生保养,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母亲的殷切关怀弄得肖萌也鼻头发酸,却强撑着安慰云夫人:“虐一定不会受委屈的,母亲放心。”
肖父也开口劝慰:“大喜的日子,不宜哭的。”
另一边顾鸿渊也早早起来,由下人们伺候自己穿上婚服。婚服的裁剪十分合适,衬得他越发宽肩窄腰,十分挺拔。
顾鸿渊也戴上一顶纯金的发冠,等着时辰一到,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出誉王府,骑在脖子里系了红绸的高头大马上。
他要去接他的妻子过门了。
顾鸿渊的嘴角扬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笑意。
顾鸿渊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后面是三匹并着的黑骏马,身上同样系着红绸,马匹两侧各八个侍卫,侍卫后面紧跟着婚车,婚车两侧各有五位女管,后面是皇家出行的仪仗。
从誉王府到肖父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肖府早早的派了人在门口看着,顾鸿渊的队伍刚刚出现在视线里,负责看守的小厮就点燃了那一挂百响的鞭炮,寓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接着又是八声震天响的礼炮彰显着嫁娶之人的身份。
顾鸿渊的马停在肖府正门前,本人潇洒的跨下马,由门口身穿淡红色衣服的下人引着往肖府正厅去,证婚的礼官跟在他们后面。
顾鸿渊跨入正厅,肖父和云夫人先向他行了君臣之礼然后才坐下等着新人叩拜。
负责此事的老嬷嬷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红软垫拿来,嬷嬷扶着肖萌和顾鸿渊一同跪下,恭恭敬敬的向肖父和云夫人行子女叩拜之礼。
三叩完毕,肖父站起来将肖萌的手郑重的交到顾鸿渊手里:“往后萌儿就拜托誉王照顾了。”顾鸿渊能感觉得到肖萌的紧张,无声的攥紧了她的手。
两人跨出正厅,礼仪嬷嬷便上前来准备搀扶肖萌,却被顾鸿渊一个眼神逼得不敢上前。
肖萌懵懵的不知道按照规矩这段路是该由嬷嬷搀扶自己走的,乖巧的跟在顾鸿渊刻意放慢的步伐后,手还被人包在掌心里。
出了肖府的门,顾鸿渊不能再牵着肖萌,只能将人交给嬷嬷,直到肖萌被人扶着上了马车彻底看不见才转过来骑上马准备回誉王府。
肖萌乘坐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马车顶上是正红色的帷幔和明黄色的流苏,最顶端嵌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马车四周的围布全都是上好的红色锦缎,连马车四个轱辘上都用金漆描绘着花纹,这样的马车就连宫里的贵妃都不敢用。
马车后方的仪仗采用了半副皇后的仪仗,一些敏感的人竟然开始猜测锦帝是否有意要立肖萌为太子妃,那么顾鸿渊……
两位新人自己倒没多想,一个因为后方坐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而露出一副骄傲的神色,一个坐在马车里既高兴又有些惴惴不安,他们正在往誉王府行进,往他们日后共同的家里走。
她和顾鸿渊的家。肖萌光是想想就指尖颤抖。
虽然老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虽然他们两个互通心意彼此相爱,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肖萌还是有一丝隐秘的欣喜和不知所措的慌张。
从此她就要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变成别人的妻子了,那个人还是誉郡王顾鸿渊。她的指尖曲起,抓皱了旁边的衣料。
京城的百姓们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何况早就听闻今日誉王大喜,都围在道路两侧想要一观盛况。
道路早就吩咐了人打扫的不染纤尘,两侧的树木皆裹上了红绸,旁边的商铺也都挂着大红喜灯。
因为婚事,顾鸿渊用肖萌的名义向京城的穷人们布施三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念着肖萌的好,今日家家户户都自愿为他们二人点上一根红烛,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喜悦的氛围里。
顾鸿渊也激动,也紧张。
那个他一日不见就想的发狂的人今日过后便真的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