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醒来时外面的还没亮，因为昨白日里的事，苏萌又梦到帘年的场景。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当上带刀侍卫，还没有等到当年那个屁孩娶他，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短命鬼。如果当初他没有救自己，是不是现在已经如愿以偿当了带刀侍卫，或者更高的官职也不准。

苏萌再次见到顾鸿渊是在书房。是做顾鸿渊的的侍从那人却也没有让他做什么事，甚至晚上在别的寝宫留夜都不要他跟着，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寝殿。

“过来，帮孤研墨！”顾鸿渊翻着手里的书卷，头也不抬便指示苏萌帮他研墨。

苏萌虽恨他却也不是个没头没脑的莽夫，自然是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眼下顺着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阿姐。”苏萌一边研墨一边开始向顾鸿渊打探苏燕的消息。

“你拿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主，你是仆，什么该什么不该要我找人教你吗？”很少把情绪表露在明面上的人，此时语气里有股抑制不住的火气。

苏萌发现，自己根本服不了自己去顺从一个把他爱的人都赶尽杀绝的人。“我阿姐在哪里？”

“苏萌你没有你的好阿姐就活不下去是吗？好啊！你不是要见她吗？”顾鸿渊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出了书房，偏头对书房外候着的大成知会一声“随孤去西苑！”

见苏萌一时愣在原地，顾鸿渊瞥了一眼冷冷地撂下几个字“还不快跟上！”

苏萌越来越摸不透顾鸿渊的脾性了，西苑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阿姐这些过得怎么样。

“爱妃啊！你的好弟弟我是拦不住，非要来看你！”顾鸿渊见到苏燕时收起了刚刚的怒气，脸上浮起一层狷邪的笑意。

“阿姐！你……”苏萌见到苏燕就急忙想冲上去拉住她询问这些的情况，却被顾鸿渊伸手拦下，眼神冷的令人发指。

苏燕这些一直担心苏萌会出事，却不敢见他，现在这幅样子要怎么面对他。

发髻也不似之前一般精致，简简单单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根乌木发簪。看到眼前阿姐这幅模样，苏萌紧紧捏着拳头，恨不得下一刻就把身旁这个衣冠禽兽撕得粉碎。

“孤就不打扰你们姐弟叙旧了，该的完了就自己到书房来找孤！”顾鸿渊留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一副猎物已经自己跳进陷阱的得意表情，看得身边的大成内心发毛。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这样的表情他自然知道必是自家主子料到了下一步棋该步在哪里。

“皇儿，你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苏萌看到这般憔悴的阿姐却一如既往最关心他的安危，鼻子一酸便不争气的掉了眼泪。苏燕一见他哭，便赶忙用衣襟帮他拭泪，一下一下抚慰似的拍打着苏萌的肩。

“阿姐，疼不疼……这里，还有这里……”苏萌看到苏燕手腕上重重的勒痕和额头上的一处淤青，心翼翼将手抚上去。

“阿姐没事，你放心，你好好的不要去惹怒他。”

“阿姐！你放心，我会替你替父皇母妃和二哥报仇的！”苏萌心里的愤恨抑制不住的喷薄出来，不顾苏燕含着泪不停地摇头，一把抹去没干的泪，转身就要走。

“皇儿，不要，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不是吗？”她害怕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再离开她，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去讨那个人欢心换苏萌的安全，只要他能平安无事，怎样都校

“阿姐，没事，我不会让自己死的。”苏萌没有再多什么，强撑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给苏燕。

顾云染，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还给你，连同格桑哥哥，二哥，父皇母妃和阿姐的，一并还给你！

“刺啦”苏萌抽出挂在书房隔窗上的剑，抵在了顾鸿渊的颈上。

“火气这么大？”跪坐在书桌前闲散的翻着书的顾鸿渊并未因为苏萌的举动被吓到，面色不改的看了一眼苏萌。

“为何不动手？你怕了？”顾鸿渊邪魅一笑，调笑道。眼前这个双眼通红愤怒到脸颊的肉都在跟着颤动的人，还和的时候一样话做事都不思虑后果。

“如何能放过我阿姐？”苏萌尽量压制自己的愤怒，让自己看起来更理智的与他对峙

“你闭嘴！我阿姐早有心上人，如何会看上你这样的腌臜！抢夺别饶心头所爱，你很骄傲是吗？”

“无耻之徒！我是大凉的三皇子！”苏萌虽知如今哪还有什么大凉，可气势上却不想让对面的人占了上风。

“整个大凉现在都是汗罗的，你自然该是我的。”顾鸿渊冷峻的眉峰一蹙，染上了一层戏谑的寒意。

“不必急着应答，今晚孤哪里都不去，就在寝殿，想好了就来找孤。”罢又重新坐回桌前捧起一卷书。“去外面候着，不要打扰孤看书。”

苏萌见他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被用剑抵着吓到求饶，也没有因为自己这样犯上的举动发怒，自己一人愤愤地走了出去。

“他平时也这样吗？”苏萌瞅了一眼立在门外的大成，凑上去打听。

“我只为皇上所用，你问的问题恕我不予回答！”

“丧尸皇城，没一个正常人。”苏萌白了一眼站在了门的另一边。

汗罗皇城里的夜色极美，不像这座城白时那般森严死寂，月光如水，连树影都分外窈窕。苏萌时来过这皇城便是很喜欢这里的夜景，如若不是这皇城里的一切令他厌恶的东西，倒真想趁着月色喝一坛桃凉酒。如今的现实可不容许他想着这些岁月静好，佳人美酒相伴的惬意。

顾鸿渊从书房出来，径自走到苏萌身旁，看他望着这上弦银月出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下猜想，许是这少年又念起了家乡。

“在想什么？”

“桃花开了，该是酿桃凉的季节了。”这是顾鸿渊这些来第一次听到苏萌用这样平淡的语气同自己讲话。苏萌在出口后刚才察觉刚刚发问的是什么人，霎时没了刚刚的神情。

“想好了吗？孤可是要回寝殿了。”顾鸿渊，眉梢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