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礼,布菜,乐声起。为了热闹,顾鸿渊事先便默许了大臣们带了女眷出席。
某些大臣听闻十分高兴,当今圣上还未立后纳妃,有女儿的都把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献舞来了。
好巧不巧,杨大人就是其中一个。
此时献舞的女子便是他女儿杨芸卿,倒是个美人,只见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舞姿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大臣们看得入了迷,连苏萌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杨芸卿倒也知道他爹的算盘,又见当今圣上丰神俊朗,早已心生爱慕,忍不住向顾鸿渊抛去了好几个媚眼。只是,顾鸿渊对她一点兴趣也没,她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苏萌正捻着一块糯米糕,笑着看着她。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顾鸿渊目不转睛的瞧着苏萌,看他薄唇微启,舌尖先是将糯米糕舔了一舔,才心满意足的含入口中,活像一只猫。
边上的山珍海味他一点没动,倒是把几盘点心都吃光了!
这是最后一块了,他爪子伸进盘子里没拿到,微微有点失落。
他将内侍交到身边,吩咐了他几句,叫御膳房多做些糕点来,示意太监先将自己案上的一盘拿去给他吃。
苏萌正失望,太监笑眯眯的端着盘子来了。
“陛下让奴才拿来给将军吃的,等会御膳房还樱”
苏萌闻言一愣,转头去瞧顾鸿渊,顾鸿渊正喝着酒瞧他,视线一撞慌忙避开,却是呛到了,掩唇咳的满脸透红……苏萌心里暖洋洋的舒服,忍不住偷笑。
曲毕,舞停。
舞跳的确实不错,苏萌忍不住抚掌称赞: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的就是姑娘罢!”
这是他今在话本里看到的一句,恰好应景。
杨芸卿朝他一笑,面露羞怯。
“傅将军过奖了,女……”杨大人洋洋得意的还没完,被顾鸿渊打断了。
“咳咳,这舞跳的是不错……”
杨大人笑成了一朵花,刚想顺水推舟夸自己闺女几句,却被身旁的王大人怼了怼胳膊。
于是,他瞧见了顾鸿渊一张脸黑成锅底,一双眼睛里……显露出可怕的绿光……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此时,他非常的不爽。
杨大人:“……………………”
苏萌:“??????”
顾鸿渊:“。。。。。。”难道我不好看吗?我媳妇都不夸我………他居然夸一个女人。
转眼已到晌午,阳春三月的日头将光芒柔柔的覆盖在皇宫殿顶,满铺着的黄色琉璃瓦上似乎有橙黄的阳光如流水般倾泻下来。
镂空的花鸟屏风后,顾鸿渊盘坐着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修长指节轻翻朝臣呈上来的折子,桌案上的奏章摞成了一座山,正好遮了晌午的阳光,留给了人一片阴凉。贴身的太监福子跪在在旁边画着圈研墨,室内静的只能听见砚台与墨碇摩擦的沙沙声。
“胡闹!”
刚刚还耐心看折子的顾鸿渊猛地把手中的奏折一摔,本来一张冷脸现在更是结了一层冰霜,心烦意乱的将桌子上一摞奏章挨个翻开,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上奏要他立后纳妃的折子,甚至有几个老臣还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写了一大堆不知什么玩意。
气急聊顾鸿渊干脆一用力,将整个桌案掀了个底朝。案上的白玉雕龙纹笔架,铜鎏金云龙纸镇,还有顾鸿渊平日里爱不释手的金粉彩瓶,该碎的碎,该掉角的掉了角,零零散散铺了一地。
这一下可把旁边研墨的福子吓得不轻,他刚被安排到皇帝身边不久,还没摸透主子的脾性,此时颤颤巍巍的把墨砚放在地面上,以为自己惹人不悦,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饶命,奴才错了。”
顾鸿渊沉着脸撇了福子一眼,幽幽道:“你有什么罪?”
福子吓得抖成了筛糠,看样子都要哭了:“奴才伺候皇上不周……”
顾鸿渊:“……………”
顾鸿渊掀完桌子后气消了不少,瞧着这太监似乎被吓着了,竟是硬生生的在那刚才还阴云密布的俊脸上扯开了一个笑,还笑出了声……
“起来吧,与你无关。”顾鸿渊懒散的摆了摆手,示意人起来。
福子的悬着的心脏落霖。
从那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里蹦出了一句话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顾鸿渊整理衣袍起身,吩咐殿外的宫人收拾收拾这满地狼藉,瞧着地面上磕掉一个角的白玉雕龙纹笔架,心疼……早知道不掀桌子了……
拂袖转身,走出御书房,溜达到御花园透透气,福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桃花三三两两的开了几枝,碧浅深红,瞧着可爱的紧,花香钻进人衣袖,心里畅快了些。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回身吩咐福子
:“今晚宴席,折些桃花来摆在案上,瞧着好看。”
凑到花枝前嗅了嗅,又补了一句
:“往傅将军那多摆些,他喜欢这些矫情的东西。”
福子眼瞧着九五至尊冷脸可算是化开了一些,便察言观色的溜须拍马
:“陛下对傅将军真好,先不这庆功宴,就凭这一点,可见儿陛下用了心了……”
顾鸿渊带着笑用赞许的目光瞧了瞧福子,福子受宠若惊……
苏萌在书房里正喝着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有些嫌弃的把茶盏放在一边,用帕子擦了擦鼻涕。
他收了收心,瞧瞧外面,已是晌午时分。他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身上铠甲未换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出门遇见了泰伯,瞧着样子是要去准备午膳,于是将人拦了下来。
“泰伯,不用费力,我得去将军府了。”萧尘翎心里纳闷,一别经年,那场景不应该是痛哭流涕、互诉衷情、互表心意……等会…等会…他瞬间斩断了这种思绪,最后下了结论。
总之,怎么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顾鸿渊忍不住去看他,抬眼却与人恰
好对视,那人慌忙错开视线。顾鸿渊
却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点细碎的思念与
温柔的光。
他神色平静,皇帝既然御赐了府邸,便也不能在傅家长住,虽然不舍,但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