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愣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高崎又敲了她頭一下,“所以要配合我們工作啊小鬼!”
一個星期的時限轉眼就到,苏萌是在第七天深夜時接到了昭夫的電話。對方氣喘吁吁,聲音壓得很低。宋清持躺在他身後,手臂環抱著他的腰睡的正沉,苏萌只好輕輕挪開他的手臂,起身扯過睡袍走去了衣櫃前。宋清持睡眠很淺,到底還是醒了,揉揉睡眼看著苏萌背對著他換衣服,笑著問他,
“這麼晚你去哪兒?”
苏萌扣著襯衣的紐扣,又將西裝外套穿上。轉身在他額頭親了親才溫柔說道,“……人找到了。”
昭夫發來的定位在新宿附近一處隱秘的街巷裏,多是南亞偷渡客聚集的紅燈區,各類禁品生意氾濫,治安很差。苏萌在車裡將槍的子彈上滿後別在了腰後,宋清持也將隨身一直帶著的那把消音手槍別在了身上。隨行來的還有幾輛車,都是苏萌的人,宋清持不是很擔心。昭夫依舊是老樣子,無賴又囂張,踉蹌著腳步迎上來,
“喂!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傢夥!你們來的太晚了吧!”
“人呢?”苏萌冷淡的問道,昭夫指向一家破敗的酒館,“在裡面!我把他鎖在桌子邊了。”
“沒死吧?”
“沒有,我也就…隨便踹了他兩腳……而已。”
昭夫抹了抹身上的污漬,訕笑著回應。
店裡一片狼藉,落腳之處全是碎玻璃,地上蹭滿血污。靠在桌邊的男人臉上,身上全是血,都看不到傷口在何處,一隻手被用金屬的鏈條鎖牢牢鎖在釘在地面上的桌腿上,眼鏡早已被打碎。苏萌走上前蹲下身捏著男人的下頜向左右方向掰了掰,男人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緊接著一口血湧了出來。宋清持看著男人額頭上的血口子一時有些愣怔,苏萌站起身吩咐手下把人裝進屍袋裏抬回車上。
“你怎麼了?”苏萌轉身看到宋清持盯著男人發呆,擔憂的問道。宋清持回過神來,喃喃說著,“沒事。”
男人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四周是一片空蕩蕩的環境,遠處有一些人卻看不清楚。苏萌在暗處坐著,
“剩下的四個女孩在哪兒?”
男人努力睜開眼睛,認出是苏萌後獰笑著說道,
“是你啊……”
“廢話不多說,告訴我四個女孩的位置。”
“什麼?什麼女孩?”男人反問道,語氣裏是滿滿的不屑。苏萌皺了皺眉,揮了揮手,兩個男人從他身後走出,手裡握著金屬的球棍。
“沙羅,還有其他三個人。她們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要被你們趕盡殺絕?”
男人獰笑著看著苏萌,“那個死丫頭可真會吊人胃口,早知道就該先殺了她。所有一切都是因為她變得混亂無序,芷**很生氣啊!”
苏萌本來的好耐心幾乎快要被消磨乾淨,下令讓手下狠狠揍了男人一頓。宋清持隱在人群裡盯著那個男人,頭又在痛,男人獰笑的面孔,臉上的傷口,渾身的血漬,似曾相識。
零碎的片段忽然閃現,槍聲从身後響起,眼前一片黑暗,苏萌將自己抱在懷裏,滿眼,滿身都是血污,他隱約能夠聽到苏萌的哭聲,焦急而又絕望的喊著他的名字,他們飄搖在東京灣上的一片無主之地。男人的慘叫聲像是宣洩又像是挑釁,苏萌憤怒的抽出槍抵在男人額頭上,惡狠狠的說道,
“你再給我繞圈子,我就一槍崩了你,讓你腦漿四濺!”
“……明天……明天你們會找到一個,我只知道這一個,不過是死是活就要看你們來不來得及,哈哈哈哈……”男人咧開血污的嘴。苏萌點點頭,給高崎撥了電話。
高崎趕到赴約地的時候,發現地上祇有一個屍袋,踢了一腳裡面的人還在掙動。
“誒……這樣子很嚇人啊,我還以為死了。”
“給我把這傢夥嘴裡的信息撬出來,算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步。”苏萌冷淡說道,“这三个女孩要是能救下来就都是你的功劳。之後他隨你們處置。”
“我們是警察誒,被你說的像是黑幫一樣。對了,他還在你身邊嗎?”高崎總是能夠戳中苏萌的怒點。
“你要是想用他去芷江面前邀功,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好可怕……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惠子這個丫頭很安全,所以沙羅你們就不必擔心了,其他三個我爭取救出來。”高崎掛了電話將屍袋拉開,一股血腥味混著汗液的惡臭飄散出來,熏的他直往後退,連忙吩咐其他警員把人抬到後備箱裡才離開了灣口。宋清持在回去的路上仍舊心神不寧。苏萌握著他的手問道,“你怎麼了?從刚才開始你臉色就一直蒼苏……”
“我想起來一些事情,卻又不太清晰。”宋清持撫著額頭說著,“我的頭部…應該是有傷……,我記得我好像渾身是血……你抱著我,喊我?我當時是不是要死了?”
苏萌將他擁抱在懷裏安撫道,“別想了,難過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臨近淩晨的時候,高崎打了電話過來,
“問清楚了,另外三個都在東京,一個在千代田區,另外兩個都在琦玉縣。今天我們會登門拜訪,對了,我們説給這傢夥提供保護之後他就出奇的聽話全部都招了,果然你們那裡更危險啊,多加小心吧。”
“勞你費心。”苏萌依舊冷淡回應。
“還有一件事,医院那边确认脑死亡了。芷江可能很快就要行動。这傢夥我们先收容啦,你隨時來找他都可以,不過對你來說可能沒什麼大用了。哎呀,真是麻煩。”
雙手鞠起一捧水揚在臉上,冰涼的觸感沖淡了那個男人的惡心印象。宋清持對著洗手間的鏡子將額前的頭髮撩起來仔細查看,才發現有一道猙獰的縫合傷疤自右側眉骨開始,蜿蜒至濃密的髮裡,手指沿著縫合的痕跡輕輕劃過,傷疤隔了兩年痕跡已經很淺,只有在碰觸時,起伏不平的皮膚才會讓他意識到那失去的那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