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契机乃是宋清持押解入洛阳刑部途中,遭逢群匪洗劫,略去羁押的牢差,只击杀宋清持一人。后一名不知来路黑衣人至,狠戾异常斩尽杀绝,据幸存牢差所言,宋清持武功不弱击退黑衣人,救下牢差和群匪。牢差死伤四人。
而后群匪供出幕后主使为洹阳师爷,古钱令宋清持死无对证。
疑点其二,不知黑衣人是否为道士宋清持同伙,从出入记录看,宋清持确为初涉洹阳。
而后,幸存牢差应宋清持意愿继续前往洛阳刑部。
刑部主事去往洹阳核实案情,洹阳师爷投案,一人顶罪,府尹呈交另一判决,言被师爷蒙蔽不知实情,已重新审理案情,令道士宋清持沉冤得雪。府尹言不符实,应为两厢勾结,脱罪之策。
道士宋清持准予无罪开释,洹阳府尹与师爷已收押听后定夺。
此案由府丞青楼寻欢不成丧命而起,二月余内,共计七人丧命,洹阳府尹前后颠倒黑白,有失父母官之则,罔顾为官之法度,官官相卫助纣为虐,然任期内洹阳安居乐业,农商繁荣,初审予革职抄家,流放西南。
苏萌整理好案宗下衙,府门口户部侍郎莫兼正在来回踱步,面色焦急,迫不及待。
“莫大人何事?”苏萌下轿
莫兼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晏大人日理万机要我好等,可否借一步说话。”手已攥住苏萌的袖子往府里拖。
苏萌抽手“带莫大人去书房。”下人引莫兼去了书房,苏萌回房更衣。
明灯照彻长夜。
“皇后娘娘,早点安歇吧,别等了。”侍女温言规劝。
今日是初五,本是皇上例行驾临皇后寝宫的日子,可是晚膳前风公公就前来传话说皇上今日有要事处理,不入后宫,改日再来看望皇后。
“还早,再等等吧。”皇后又翻过书籍一页。
侍女上前换了灯盏,“娘娘,现在已经巳时了。”
“是么?”皇后轻叹一声合上书“更衣吧。”看来皇上今日是决计不会过来了。
“他可有去别的寝殿?”皇后娘娘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
“回娘娘,皇上回宫后一直在大殿,晚膳都未传。”
“那怎么行。”皇后当即吩咐了自己的膳房做好羹汤小菜,不顾漏液寒重带着人去了楚炻祈自己的寝殿桐华宫。
风淇跪在宫外“皇后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圣上可歇下了。”
“回娘娘,还没有,圣上不准我们打扰,想必是要事。”
什么样的要事竟连风淇这个体己侍奉都赶出了殿“我听闻圣上晚膳都未用,你自去通传吧,我看着圣上吃过就回去。”
风淇俯跪在地上“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今夜确有要事,还忘娘娘体恤。”
“圣上任性,你便任由他不吃不睡,你就是这么伺候圣上的。”
“娘娘,您如何处罚奴才都可以,只今夜桐华宫任何人不得惊扰,奴才跪请娘娘回宫,明日会转告圣上娘娘的一番心意。”
“风淇,我只陪他用膳,我什么也不问。”
“娘娘您就请回吧。”风淇重重磕在石板上,漫说皇后,想必太后娘娘来也是劝不动丝毫的。
皇后攥紧手中的丝帕,闭眼轻声交代“你端给圣上用一些,提醒他早些安寝。”
“是,奴才恭送皇后娘娘回宫。”风淇起身将皇后送出宫外,进入寝殿深处“圣上,娘娘特地给您做了小食,多少用一些吧。”
“我没胃口,搁着吧。他如今安置何处?”楚炻祈问的没头没脑,风淇却听懂了
“刑部晏大人府上。”
“原来的渭北顾府。”
“是,入京以来,就被晏大人接过去了。”
“他们当年曾是师徒。鹤雩很念旧情。”楚炻祈手握着画轴“风淇,朕看他很是辛苦,心中也煎熬。”冉之苍老了很多,看上去比他还要大上些年岁。
“顾…先生,毕竟身体有恙。”
“风淇,你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情形么?”楚炻祈脸上全是缅怀。
“怎不记得,那时候顾先生真是欢脱的很,日日琢磨法子想进院子探查您的底细,还一度怀疑您是顾将军的私生子,险些烧院子。”
楚炻祈不由笑了“他很维护他娘,他也许早不记得这些陈年旧事了。”而我却铭记于心不肯忘。
“风淇……罢了。”楚炻祈把画轴递给风淇“收起来吧。”
风淇小心翼翼收好,锁起来,放入重重密室“该歇着了。”
“你陪朕喝两杯。”
“是。”风淇斟了酒,坐于塌下,圣上多年心事只有他这个奶兄弟知道。
“风淇,我总觉得他似乎早就知道。才对我一直恪守君臣之礼,半丝不肯靠近。”
“当年的顾先生看不出来异状,不过能让人看出来便也不是顾冉之了。”
楚炻祈颔首“你说得很是,独他对我避如蛇蝎,每每余光瞄到我衣角服色,就遁个无影无踪,又总有正大光明,冠冕堂皇的理由。”
“顾先生的本事着实让人佩服。只可惜志不在朝堂。”风淇替楚炻祈又斟满酒。
“非是志不在朝堂。”楚炻祈笑着摇头“这你便不懂了,他心里知道那还不是他们的时代情愿选择韬光养晦。他活得比谁都清醒,官做得比谁都恣意洒脱。在父皇心里,他是阁相之才,深谙平衡之道,滑头是滑头了些,却很有四两拨千钧的本事。这朝堂上有黑有白,他却似与生俱来的灰,先懂了残酷后而处事波澜不惊,称得上温柔之人。他很有趣,越观察意外愈多。”楚炻祈的眼中熠熠生辉“像一道五彩斑斓的光。”
“堂而皇之说自己不举,阻止别人给他塞小妾的,满朝文武确实只有他一个。待他家双胞胎出世的时候,好多大人还很是同情。”风淇不由也是笑了。
“若…”若我不曾是天家之人,会否可与冉之做一生挚友呢。楚炻祈一饮而尽,这一世都不会有答案。
“澜儿的事你怎么看?”追苏萌追得满朝皆知。
风淇摇头笑“奴才看来小殿下是不甘心,不是真的喜欢晏大人,那种喜欢更似崇拜。若无太子身份,绝非晏大人对手。”
“鹤雩成熟的太早了。”大约是顾昔窈的逝去给了他不可磨灭的伤痛吧。
曾是名满帝京的两人,终究只剩下鹤雩一枝独秀。
少时的顾昔窈和年轻的冉之的性格并不像,顾昔窈虽活泼但骨子里正义凛然,十六岁的冉之有着少年意气却老道的像只狐狸。
阮青溪辗转不能寐,顾冉之搂过她“想什么呢。”
阮青溪盯着顾冉之的脸沉思片刻“冉之,你和当今圣上…”那种荒谬的想法她也无力问出口。
“我和他怎么了?”顾冉之诧异“从前是君臣,现下是皇上与子民。咱们两之间何需隐瞒什么,你想问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