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持！”苏萌两只手围在嘴边当喇叭，冲逆光的少年大喊，“你好厉害呀！”少年听见后回头一笑，眼里尽是满足和眷恋。

两个人一起坐了一会儿，一起吃了饭，一起散了步……他们牵着手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一个心满意足，一个心安理得。

宋清持在浴室洗澡，苏萌扫了眼桌面发现没了杯子，着急地在卧室找了一圈都无果。

苏萌走出门，走下楼看见苏枫的背影，破天荒主动开口道：“苏枫，你，有没有见过，见过我的杯子？”

苏枫倚在厨房门口，转过身冲他抬手，“是这个吗？”

“我的！”苏萌着急地走过去，伸手就要抢。被苏枫轻易挡过，反握了手腕，“哥哥怎么直接动手呢？”

“你拿我的杯子！”苏萌着急地踮脚，却够不到苏枫手里的杯子，“还给我！”

“哎呀，小萌，”苏枫玩味地看着苏萌，“小心摔倒。”

“那你给我！”苏萌又急又委屈，朝苏枫伸出手。苏枫看他真气了，似乎也觉得无趣，便将杯子递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呢！”白希芸的大声质问突然响起，在苏枫松手和苏萌去接的那一瞬。苏萌瞪大眼，弯了身子拼命去接。无意识跪在地上指尖滑过杯子的那一瞬，苏萌心口一紧，便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呀！”白希芸跑过来拉开苏枫，“你离远点，万一扎到脚！”

苏枫愣愣的，看了眼简直失魂落魄的苏萌，深呼吸后勾唇一笑，“行了，不就个杯子而已嘛！小萌喜欢啊？那我可以去找找有没有同款哦！”

白希芸不满地皱眉，瞪了眼苏萌后看向苏枫，“找什么找！一个破杯子值得你浪费时间？碎了就碎了，没伤到你就好！以后别用他的东西，净沾些晦气！看来是该碎，这是警告你离这傻子远点，知道吗？”

苏枫看着毫无反应的苏萌，眉头皱了又松开，直接起身回房了。白希芸冷哼一声，也走了。

苏萌还是跪在碎片周围，不动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正想捡时，被宋清持急切的声音打断。

“哥哥别动！”宋清持穿着浴袍，头发滴着水冲了过来，伸出双臂将苏萌抱起来。

“怎么碎了？”宋清持给苏萌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来收拾就好。哥哥你别碰，别过来！”

宋清持跑回卧室，抱着一个盒子急匆匆又跑回来。蹲下去一手抱着盒子，一手一点点将碎片捡了干净都放进盒子里。

“哥哥，我都捡起来了！”宋清持举着盒子转身，看见苏萌泪流满面。

宋清持一手牵着苏萌，一手拉着行李箱。两人站在门口，苏萌犹豫着敲了门。

开门的是苏枫，宋清持下意识握紧了苏萌的手。苏枫倚在门框上，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宋清持。“小萌终于舍得回来了？”

“苏枫，”苏萌怯怯地喊了一声，苏枫噗嗤一笑，“这么生疏啊，哥哥。我们可是亲兄弟，小萌这样不好吧？”说着又恍然大悟道，“也对，你连咱们爸爸都不要了，还会认我？”

“枫哥，”宋清持往上拉了拉苏萌的围巾，“先进去吧，哥哥身体不好。”

苏枫看了眼苏萌，转身进去了。宋清持牵着苏萌往里走，心里一点点沉重起来。

“呦，回来了？”白希芸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两人便起身离开。“我约了做头发还有逛街，枫儿记得好好吃饭。”

这话说得让苏萌心里一痛，宋清持皱了皱眉冷笑了一声。

“好，妈您慢走。”苏枫倒了杯果汁，走到苏萌身边递过去，“小萌，给，新榨的。”看苏萌乖乖喝了一口，苏枫又解开他的围巾，“家里很热的，看，脖子都红了。”

苏萌连忙拿过来被随手扔在一边的围巾，宋清持伸手接了过来叠好，冲苏萌一笑。苏萌放下果汁，连忙坐在宋清持身边紧紧靠着。

“你们的关系，”苏枫恶意一笑，“可真奇怪啊。”

“我们关系很好。”苏萌急急地开口，却换来苏枫讽刺地笑道，“可我看着，怎么挺恶心的呢？小萌。”

“哥哥，”宋清持紧紧握住苏萌的手，“我们先上去回房间。”

苏萌跟着宋清持站起来，转身就走。身后苏枫看了一会儿，扬声道：“还是一个房间，一张床啊？小萌啊，你可要小心啊！”

宋清持还是一脸微笑，苏萌也就没再开口，默默地更加用力拉着宋清持的手。

等回到房间，宋清持把两人带来的东西迅速摆放整齐，而后捧着苏萌的脸安慰：“哥哥不要难过。”

“清持生气吗？”苏萌急切地抬手盖在宋清持手背上，眼尾低落地下垂。

“我没事啊，我说了，只要哥哥在身边，我怎样都开心。”宋清持吻了吻苏萌额角，一脸宠溺。

苏萌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用力点头，“那就好啦，反正清持开心我就开心啦！”

宋清持觉得苏萌的眼睛太漂亮，只有一个人能媲美。那就是他的恩人阿姨，他的哥哥的妈妈。那个纤弱又倔强的人，浑身散发着满满的善意的人，那个只活了短短不到三十年的凄苦的人。宋清持觉得前两条都被苏萌继承了，但是他在，便不允许苏萌身上存在第三条。

阿姨的祭日快到了，宋清持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着苏萌，护着他，疼着他，这才是天上的女人最大的心愿，生前死后都最想看到的事。

宋清持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和苏萌的初遇，那时他不过四岁，苏萌也才七岁。

爸爸妈妈在和恩人阿姨说话，宋清持一直听妈妈说，阿姨有一个男孩，特别好。还是小团子的宋清持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没在屋子里看见哪里有小男孩。大人们也不管小孩子们，看上去惬意极了。

宋清持只好迈着两根肉肉的白嫩小短腿，哒哒哒地想往院子里挪。他看见一个比自己高瘦的男孩，他正在背对着自己画画。宋清持只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小腿。他费力地跨出门，没太敢靠近，就扒着柱子盯着男孩。

不知画了多久，男孩才收起笔转身。一转身就愣住了，看到一个粉嫩团子，瞪着可爱的圆圆的眼睛痴痴盯着自己。看样子，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