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茶杯清脆的摔裂在地上,凉羲莫名就慌了,捏着账本的手指因用力泛着透明的白,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看着凉羲瞬间苍白的脸,樊翎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的说“刚刚我路过祠堂顺便看了眼,看到小师妹的魂灯摇摆不定,怕她出什么事就跑过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凉羲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樊翎赶紧跟了上去。
等樊翎到祠堂的时候凉羲早就站在纪璃笙的魂灯面前了。
魂灯淡淡的暖橘色忽明忽暗,就像在暴风雨捶打下的小草,下一秒就要熄灭。
凉羲双手捏决,手指不断的翻转,口中念着些晦涩的字语,眼神却越发凝重。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额角渐渐冒出了细小的汗珠,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樊翎安静的站在一旁,虽然他现在也慌得不行,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打扰凉羲,否则后果难料。
良久,凉羲收回手,面上松动了几分,樊翎急忙问“怎么样了?”
凉羲摇摇头,略微沉重的说“小师妹可能有麻烦了。”
樊翎一听就急了“什么麻烦?小师妹不会挂了吧?”
说罢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他吃痛的叫了一声。
凉羲板起脸,睨着他“说的什么话!小师妹好好的!”
樊翎依旧委屈“那你说什么麻烦啊?”
凉羲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刚刚的推算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沉吟道“她的神魂不知道被困在什么地方了,那里不太好出来。”
“不过,她应该没事。”
虽然凉羲说得委婉,但樊翎怎会听不出来这里的问题,他蹙着眉头想了会,直觉小师妹不会有事。
然后他又想到什么,眼神犹移不定的看着凉羲,语气莫名兴奋的说“要不我们去找小师妹吧。”
凉羲跟樊翎一起长大,怎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冷哼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我刚刚推算的时候没有发现小师妹身边有什么危险,目前来说没什么大事。”
“况且小师妹本就是去历练的,我们不能这么一直护着她。至于去找小师妹么……”
凉羲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你别想了!”
樊翎立马跟朵枯萎的花似的,“师兄,我也要历练。”
“你已经炼过了。况且李雾让你炼的药呢?别忘了你前几天还毁了他半亩药田。”
眼见着凉羲还想说些什么,樊翎立马正色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师兄,你别说了,我要去炼药了。”
然后就溜之大吉,不知道跑哪去了。
凉羲摇摇头,再看了眼纪璃笙和凌渊羽的魂灯,心下叹息一声离开了。
……
檀香袅袅,掩与青山云雾间,庄重威严的古刹里钟声悠扬,一声声敲打在人心上,诵经声从古刹里一路向外扩散,山下的百级阶梯上前来拜佛的人们顿时感觉到心神一阵清明,心中涌起一抹敬重,皆合掌向山寺方向鞠了一躬。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纪璃笙。
她一人在身竿笔直的站着,在一众弯腰的人群里,不可谓不惹眼。有人悄咪咪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她竟对佛祖这般不敬。
云夫人伸手一拽,小声的说“陌儿,参拜佛祖要诚心!”
云卿陌敷衍的弯了个腰。
云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陌儿这是怎么了,自那天受伤回来就怪怪的,但又挑不出错。
不过她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所以这次来浮安寺就特地带了她来祈福。
到了寺里,云夫人嘱咐道“陌儿,你跟着小师父到那边厢房去休息一会,娘先去见大师,待会来找你。”
纪璃笙应了声,跟着小沙弥到了厢房,他向纪璃笙作揖道“施主,这里便是厢房了,小僧先行告退,若是有什么事,唤人即可。”
纪璃笙点点头,待小沙弥走后便自己逛了起来。
曲径通幽处,这浮安寺不愧是启明国第一大寺,处处可见诵经拜佛的人,他们脸上到是一派恬静安乐,连往日里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在这里都能好好的打个招呼。
纪璃笙兴致颇高的参观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得这些都很新奇,好像她是第一次来似的。
但其实她每年都有陪云夫人来。
不知不觉的,纪璃笙走到了后山,看见桃花开得娇艳,如美人低眉浅笑般勾住了来人的心神,心念一动,便向一株桃树走去。
“啊!”
纪璃笙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把她带了过去,她眼眸一寒,下意识想动手,但不知怎么的身体跟不上她的思维,就那么一瞬,便被人钻了空子。
沿山坡咕噜噜的滚了下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漂在空中,而“她自己”正躲在别人怀里。
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她有点懵。
她这是死了吗?
“主人!”
脑海里如平地惊雷般响起一个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一阵钝痛直击识海,纪璃笙闭上眼,揉着自己的脑袋。
等到睁眼的时候,漂亮的狐狸眼里一片清明。
她想起来了,她在历练的的时候被人暗算进了一个鬼屋,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莫名其妙的穿到了别人身上,还丢了记忆,刚刚挣脱束缚,想起来了。
纪璃笙静静的浮在半空,看着下的云卿陌,她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云卿陌,现在以第三视角看着她,嗯,还是蛮好玩的。
云卿陌这时候也醒了,她用力推几下,结果那男人压根没动,反倒是她腰间那只手抱得越发紧了。
她一张小脸通红,平生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一个男人这么抱在怀里,连她未婚夫楚霖觞都没有这样对她过。
“你,你松手!”
云卿陌现在是又急又羞,奈何男女差距悬殊,她拿这无赖一点半法都没有。
见男人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云卿陌急了,万一待会有人过来看见了这么办啊!
然后情急之下她就一口咬上了男人的手臂。
“嘶!”
男人的手瞬间就松了,上面清晰可见的牙印还泛着红。
纪璃笙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在识海里和绒绒聊起了天。
“绒绒,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出狗血大戏啊?”
绒绒还惊喜万分的沉浸在主人已经回来的消息里,乍一下听到纪璃笙的问题,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什么狗血大戏?”
纪璃笙瞥了它一眼,极为顺手的摸了摸她它的软软毛发,笑道“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懂。”